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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那年,由于家里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家里是住在老城区的,方温婉也只能在老城区里的一所年老破旧的小学就读。
学费不算高,可对于他们家来说,也是一笔大开销。
“方坤,这个钱你不能动!这是给温婉上学用的啊!”
说话的女人紧紧的拽住男人的手,卑微恳求道:“算我求求你,你收手吧,好好的上班好不好,不要再去赌了!”
而那被称为方坤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英俊而斯文,可他此时却满目狰狞,脏话连篇。
“你懂个屁!就那小破公司的一点工资,哪里够用!”
女人听后怒吼:“可家里全部的积蓄都被你败光了!”
方坤甩开女人纠缠自己的手,他眉毛倏地蹙起,十分不耐烦地说:“行了!吵吵吵,没完没了的。”
见男人抬步就走,女人急忙冲上去抓住他。
“你怎么这么烦啊!”
方坤猛地一把推开女人。
“哗啦——”
女人重重地撞上旁边的木桌,桌上摆放的东西一刹间纷纷倾倒掉落在地,发出接连不断的清脆刺耳的声响。
女人瘫坐在地上,发出痛苦的□□。
方坤瞥了她一眼,轻嗤一声,随即拉开房门。
然,一直站在门外的方温婉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她身穿校服,背着书包,抬着头望着面前的父亲。
她的双手紧拽着书包肩带,小声道:“爸爸……”
方坤刚才凶狠的脸色丝毫不减,他冷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这种场面,在方温婉小时候,已经不知道见到过多少次了,而他们每次争执过后,母亲的身上多少都会有些伤。
即使伤的再严重,母亲都只是自己忍痛包扎,笑着对她说“没事”。
时间越来越长,男人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间隔越来越长。
可每次回到家里,要么拿钱,要么就是趁着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带着所谓工作上的女同事回来。
直到有天晚上她不小心撞见父亲的偷情后,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而母亲也因此辞去了工作,在家里整日整夜以泪洗面。
“然后呢?”
身旁的南璟问。
方温婉说:“然后……”
然后她家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随之也成为了左邻右舍的饭后八卦,“野孩子”三个字也被邻居们的孩子当做是嘲笑她的代名词。
不光如此,每天下午下课放学后的时间,都可以说是方温婉的噩梦。
“喂,野孩子,今天我们带你去玩点好玩的东西。”
读书的学校离家不远,一到放学时,几个个头大一些的男孩子就会在方温婉回家的必经之路堵着她。
见她垂着头,其中一个男生凶巴巴地走上前,使劲地推搡了一下她的肩膀。
“装什么哑巴,跟你说话呢!”
方温婉差点摔倒,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她浑身战栗,“我想回家……”
声若蚊蝇,可还是被他们听清楚了。
几个男生没有理会,反而相视一笑,似达成了某种共识,几个人默契般地一同拽着方温婉往另外的方向走。
任她再挣扎,也只不过是缚jī之力。
她当时以为,这群男孩还是像之前一样的恶作剧,撕书,撕作业,扔石子,画鬼脸。
可她始终没想到——
“他们当时,用打火机烧我的头发,甚至用火炉的钳子夹着煤炭烫我的皮肤,他们力气太大了,我动不了,我嗓子喊哑了,也没人来。”
方温婉弯着腰,卷缩着身体,双眼空洞地盯着水泥地板,那天的画面在脑海里依旧清晰可见,仿佛历历在目。
南璟挪动身子,与她坐近,见着她那纤纤玉手上满是被她自己抠印的指甲痕迹,他伸手去握住。
骤而感受到她冰冷双手袭来的寒意,他眉头紧皱,随即轻微握紧。
听着她继续述说。
“那时候啊,我以为我快要见到阎王殿下了。”方温婉苦笑道:“不过,可能是老天看不下去了,终于有人来了……”
当时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仍然记得是个男孩,而他就仅凭了他一人之力便打跑了那一群人。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诊所里了。”
方温婉回想着那时候的场景——
“谢谢你。”
醒来的小方温婉瞧着坐在她病chuáng前的男孩,白色的衬衣套着黑色的针织背心,牛仔裤,高帮鞋。
只是简单的穿搭,但被一张稚气却jīng致的脸而衬托的不凡。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白净脸上那如朝露般清澈的双眼。
生的真好看。
这是方温婉那时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