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他松开她的手,夏天皮肤升高的温度还留在她指间。
“累了就缓缓,时间还早,来得及。”
禾瑭用纸巾擦去眼睑下泌出的眼泪,轻声一笑:“没你们累。”
他们是真的累,因为前边融资耽搁了些时间,进度有些吃紧,从开拍第一天,每天都穿着闷热的服装从早拍到晚,难得的是大家也都配合,抱怨声反而是从他们助理口中听到。
林淮初捋起长袖,用宽大的衣袖给两人扇风,“都习惯了,比这更艰苦的条件都呆过,况且,导演和编剧都挺好的。”
禾瑭浅笑着斜眼看他:“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这么正经夸人。”
“想多听?”
“总比说嘴欠的那些好。”
“嗯,那我多夸。”他凑近脑袋,一句一句念:“禾编你剧本改的真好。禾编你戏讲得真好。禾编你长得真好看。这种可以吗?”
禾瑭的笑僵在脸上,伸手按住他左脸,使劲推开,“就不该奢望从你那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林淮初揉着左脸,嬉笑:“我刚说的哪句不是好话?”
禾瑭被噎住。
“都是夸你呢。”
“要你夸?”
“啧,翻脸不认人。”
禾瑭瞪他。
林淮初笑意更甚,伸出两根指头捏住她的脸,晃了晃,说:“嗯,该瘦的没瘦,手感不错。”
在禾瑭黑着脸要打开他的手前,他识相地撤开,手背在腰后,意味深长地笑。
禾瑭见周围没人注意这,在他小腿上找了处地方,力量聚在脚尖踢上去,林淮初疼得龇牙咧嘴。
“再动手动脚,打你个半身不遂。”
疼过后,林淮初也不恼,垂腰侧头盯着她笑,阳光跌入他眼里,掺着笑意,耀眼得很。
禾瑭被他盯得不自在,正想把人挥开,听到他说:“那什么身份才可以动手动脚?”
禾瑭一怔。
忘了这是在片场,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视。光落在两双眼睛中间,像是从钻石折she出来的,闪着闪着,没入心口的位置。
直到那道突兀的喊声响起,光散了。
“师妹,过来看下这场戏。”
禾瑭僵硬地移开眼,磕绊回:“嗯,就来。”
这种稍显暧昧的事被人打断,林淮初不慡到极点,转念一想,片场人多口杂,还是小心点为好。
禾瑭和岑彧在看刚刚拍的一条,导演位置那里,堆砌着器材,空间有限,禾瑭的身体斜出去60度左右,中间虽留着一道缝,但外人看来,就是她紧紧贴附着岑彧。
两人的手分别握住摄像机的一边,脑袋也靠得很近,周围声音嘈杂,掩住他们的jiāo谈。
约莫过了几分钟,禾瑭才直起身子,小幅度点头,岑彧喊一遍“再来一次”,演员重新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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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拍完,也是近夜幕,饶是白天jīng气满满的人,熬到晚上,也会疲惫不堪。
收拾器材时,岑彧见禾瑭在桌上打瞌睡,将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拿上,披在她身上,轻轻摇她的肩膀,“糖糖,困了回酒店睡,别着凉。”
禾瑭睡得恍惚,眼睛睁起,眯成条缝,“都弄好了吗?”
“差不多了,你累了就先回去。”
禾瑭直起背伸个懒腰,“还好,就是突然困意上头。”
岑彧笑问:“拍了一个月都没休息过,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
禾瑭笑起,难掩疲惫,“还好,赶进度嘛,能理解。”
岑彧把计划说给她听:“明天拍完就周末了,休息两天吧。”
禾瑭眼睛发亮:“真休啊?”
“嗯,再聚个餐,这么久了还没吃过饭。”
“也行。”
工作人员把器材收拾好,岑彧检查一遍,没什么纰漏,这才和禾瑭一起回酒店。
九月份的岭安,昼夜温差有些大,岑彧把禾瑭还给他的外套又重新给她披上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她身边。
当天晚上,导演助理便把休假两天和明晚聚餐的消息通知出去,微信群里炸了锅,一片吵闹。
有几个胆子大,也比较熟的人在群里cue禾瑭,说是托她的福,导演看到她在片场打瞌睡,才想起给他们放假。
禾瑭看了眼,没回复,放下手机去洗澡,出来时消息已经发到99+,翻着记录,她膛目结舌。
话题从休假歪倒她和岑彧的关系上去,胆子最大的一个男演员,竟问岑彧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禾瑭对这个演员有印象,二十来岁的男生,是个新人,刚来时腼腆拘谨,后来渐渐融进来,性格开朗许多。但他有个毛病,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但这也怪岑彧,平日里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每天微笑示人,鲜少发脾气,自然也没有能震住着一群人的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