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璨见他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嗤嗤地笑,腾出左手去牵他放在腿上的手,“好啦,等这阵子忙完,上来的几个人都稳定后,你忙我就陪你住过来,不忙我们再回市里。”
秦砚漾开笑,碍于人多不好太亲密,只握紧她的手。
禾瑭专心地吃饭,假装没看见他们旁若无人的腻歪。
禾璨哄好自家老公,转过来又抱怨禾瑭不来公司帮她,让她一个人撑着,分身乏术。
“姐,人各有志,再说了,当初也是你自己愿意的。”
虽然她心疼姐姐一个人辛苦管理一个企业,但她从未动过回去的念头,也从没后悔过自己当初的选择。在她看来,成年人的选择,不比儿时,觉得不喜欢了或者不甘愿了,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成年人的选择,大多是孤注一掷的,哪怕一条路走到黑后依旧没有任何结果,也要善始善终,才能有下一个选择的机会。
更何况,她并不觉得当初忤逆家里的意思,坚决走上写作这条路,是错的。
“我愿意那我也会累啊,有个人分担也好呀。”禾璨在商场上一向是果决狠厉,从接管公司到现在,什么铁手腕都用过,但回归家庭,她依旧是人前人后会撒娇需要人宠的小女孩。
禾瑭有时候觉得,她才是姐姐,面对禾璨的抱怨和撒娇,她总是没办法视而不见,所以此刻,她也只能哄着:“所以你找到了姐夫啊,有你老公分担,还需要我这个妹妹吗?”
禾璨抬头,看到正含笑给她剔鱼刺的人,咬着筷子,低声笑了。
再次被秀一脸的禾瑭:“……”
吃完饭准备回去,禾瑭离开食堂时,下意识环顾了一圈,没发现林淮初,她舒了口气,挽着禾璨离开。
从洗手间出来的林淮初,远远地就瞧见她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的样子,张望完了似乎还叹了声气,是没见到他失望吗?
他低头无声笑,小声嘀咕一句:“这么想见我啊。”
旁边的苏忑没听清,跟着问:“见谁?”
林淮初掀了掀眼皮,眼尾微微上翘。
禾瑭回宿舍洗完澡,把下午小胡给她讲的东西整理好,瞄了眼时间,八点,尚早。
她穿整齐衣服,正欲去敲隔壁的门邀禾璨出去走走,却想起两人进去后好像还没出来,她尴尬地收回手,为了避免扰人好事,或是再被秀一脸,她还是一个人去吧。
晚上的部队和白天一样,肃穆而安静。训练场上依旧有人在训练,各个岗位也都有人在站岗放哨。禾瑭沿着下午小胡说的路线,找到后山一处湖。
虽然是后山,但也有几盏路灯,沿路上都是树,隔一段距离还有一把长椅,倒是有点像公园。湖的面积不大,四周用半米长的石柱间隔圈起,夏天的山风两三缕,chuī开湖面,莹白与波纹jiāo织,皎如云朵。
禾瑭走了一会,找一张长椅坐下,周围都是树,蝉鸣声声,空旷幽静的环境添了几分热闹,不违和,恰如其分。
这样慢节奏的环境,是文人灵感大爆发的时候。禾瑭闭上眼,慢慢靠着椅背上,脑海里构思的画面一帧一帧闪过。
也不知过去多久,蝉声停了,转而听到口哨声,清脆悠长。
禾瑭睁开眼,循着哨声去找,往左一看,小山丘上立着一团黑影,哨声是从那发出来的。
禾瑭被吓住,动作迅猛地站起来,想迈步离开,却发现得经过那团影子,提起的脚慢慢收回来。她忍住逐渐被放大的惧意,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谁在那?”
口哨声戛然而止,随后是一道夹着笑意的清朗男声:“我说,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还有啊,你动作小点,这掉下去了,可就不知道能不能上来了。”
熟悉的嗓音,像一盆冷水,把她浇了个清醒,“你是……林淮初?”
林淮初从山丘上跳下来,吊儿郎当地朝她走去,“真够笨的,这是部队,能有什么人?”
顾不得冷静,禾瑭张口骂他:“你神经病啊,蹲在那里吓人?”
林淮初在她刚刚坐的长椅上坐下,霸了半张,无辜地说:“我怎么吓你了,你自己想象力丰富胆小还好意思说我?”
心脏还怦怦跳的禾瑭,气不过,抬脚就要往他小腿上踹,林淮初眼疾手快,移开腿,顺势擒住她的脚腕。
男人的手体温偏高,握住被风chuī凉的脚腕,像一块烫得发红的铁块浸入水中,嗞的一声,禾瑭感觉,脚腕连着她整条腿,都麻了。
“放手。”
林淮初不动,“放了你不踢我?不放。”
他不止不放,还整只手圈在她脚腕上,打算量一下大小似的。
禾瑭脸发热,艰难地转动脚腕,挣脱不开,她妥协:“放开,我不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