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瑭放下手机,收回手:“林淮初投了四千万。”
钟灵毓惊讶他的大手笔,“带资金组?”
“算是吧。”
“他不知道你们已经找到资金了?”
“嗯,还没说。”
钟灵毓察觉到什么,笑了笑,说:“那就收着吧,万一预算不够呢。”
“我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钟灵毓话没说完,禾瑭手机又响了。
屏幕上浮着林淮初。
禾瑭看一眼钟灵毓,接起,低低喂一声。
那边“嗯”一句,然后沉默,只有沉缓的呼吸声。
“林淮初?”
“在。”
“怎么了?”
他的呼吸重了些,“我有事和你说。”
禾瑭等着他的下文:“你说。”
他又沉默一会,禾瑭耐心地等着,似乎是下定决心了,他郑重地说:“剧,我还是不演了吧,合约作废,违约金也不用退,就当这些天给你们带来影响的赔偿。”
禾瑭的心突然乱了,手摸到水杯,端起来喝一口,好一些,她问:“你是没睡醒吗?”
林淮初不出声。
他压根就没睡。
“钱才进账,你就说不演了?”
“那钱,就当我投资的,不知道够不够,但你们可以找新的合作公司。”
禾瑭在外面,故意把声音压低些,所以林淮初听不出她语气里浮现的点点愠意。
“你现在在家吗?”
“嗯。”
“等着,哪也别去。”
菜才上桌,禾瑭只吃了几口水果沙拉。
挂断电话,她抱歉地朝钟灵毓说:“灵毓,我得回一趟朝阳新城,抱歉,下次再陪你吃饭。”
她这样,钟灵毓也没心情自己吃,喊来服务员打包,跟着禾瑭回朝阳新城。
一回去,禾瑭直奔七楼。门铃按了许久,人才来开门。
林淮初知道她要过来,特意拾掇一下自己,先前那个样,他看了都嫌弃。
还没开口让他们进来,禾瑭先问:“你们家有jī毛掸子吗?”
林淮初生惑:“什么?”
禾瑭重复一遍:“打扫用的jī毛掸子。”
“有。”
林淮初不知道她要gān什么用,先让他们进来,再转身去找。
找到递给她,禾瑭握住,掸一下,而后一棍子抽在他小腿上。
她练过跆拳道,知道怎么打会痛,又下了力气,这一棍子打下去,小腿上传来明显的痛感,他腿一缩,条件反she的跳开,“你gān吗?”
禾瑭站起来,朝他走去,神色不善:“你不是不清醒吗?我让你清醒清醒。”
林淮初摸着小腿,一脸委屈:“我怎么就不清醒了?”
禾瑭不理会他的委屈,又抽一下,“你清醒?那你给我辞演?”
林淮初被她打出脾气来,拔高声音吼:“我辞演还不是为你好?再这么拖下去,你不得赔死?是,丢了这个投资方还可能找到下个投资方,但万一到时候观众抵制怎么办?有些人就是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你,不理会你是不是演得好,到时还不是一个赔?”
禾瑭:“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如果有些人有心针对你,一部戏被截,就会有两部、三部。骂你的人天天有,第一天看,你吃不下饭,第二天看,你睡不下觉,第三天,你没心情工作,第四天,你是不是连活着都没心情?”
“林淮初,你不是说你出了名的睚眦必报,现在就是你报的时候,挂在网上的那些新闻,如果不是真的,你否认、回击、起诉,都没问题,但你现在因为他们放弃你的工作、事业,这只是第一步,难不成最后连你的生活也要放弃吗?”
林淮初:“我一个人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我无所谓,反正没做过,坦坦dàngdàng,他们可以戴上有色眼睛看我,但我不能连累你。”
禾瑭气极反笑:“我就奇怪了,我一个编剧,你一个演员,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连累我什么,你哪来那么多道德式的怜悯?”
林淮初被她一句轻描淡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激到,她把他们其他关系都撇开了,也或许在这个语境中她并没有这个意思,但听者有心,尤其是在经历几天的压抑后,起了别样心思的人被这样忽略。
火气上头,林淮初变了脸,语气罕见的冷:“既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在我被投资方抵制后,直接换掉不就行了?不换角、找其他投资方、我辞演又过来骂我,该是我问你吧,你哪来那么多多余的同情?”
坏情绪会扰乱人的语言系统,出口的话往往不顾情面,不含情谊,明明不轻易受伤的人,往往会遍体鳞伤。
禾瑭不至于到这地步,但不慡的情绪还是有的。她见过林淮初发脾气,可都是小打小闹,并没有挑起她心底敏感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