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忽然后背一凉。

  林知律没再说话,转身往楼梯上走,听见他叫住苗颐,“现在开始,杨清水就是警方保护证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他要是想gān牵涉案情的事,给我把他铐死!如果他出事,你就准备好调南郊守垃圾场。”

  “收到!”苗颐咬牙切齿接受命令。

  杨清水站在楼梯口处,忽然听见脚步声重叠,走到栏杆回旋处往下看。

  三楼转角处一个人影闪过,缩腰低头的背影,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变成警方保护证人,杨清水不方便在彩虹公寓进出,在侦探社架了张伸缩尼龙chuáng,暂时在那儿起居生活。

  裹着被子,抱着半冷不热的暖气机,杨清水张嘴时仍然白雾不绝,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若无其事的苗颐,“不如把我抓进牢里吧,起码比这儿暖点。”

  “监狱又不是你家,说进就进?”苗颐将最后一个热水袋塞到他被窝里,“也不是很冷啊,你怎么这么虚?”

  “注意你的措辞!”杨清水被戳到痛处,“从中医角度,这叫体寒,不叫虚。”

  “咚咚”敲门,被水汽氤氲的玻璃门上出现了一个人形yīn影,他的脸贴到玻璃上,看着里头眼珠子骨碌转。

  苗颐过去开门,江创新两手提着肉包子跟豆浆,带着一身寒气入屋。

  两人轮班,美其名为“保护”,实际上就是看管杨清水的一举一动,不让他影响案子的探查。这几日他倒行为良好,窝在侦探社看漫画,跟他们打扑克玩桌游,也不主动问案子进度,他俩一个做家务,一个gān力气活,倒像来这儿给他打杂的。

  杨清水啃着包子,问:“外面天气怎么样?”

  “挺好的,比屋里还暖和些。”江创新一回来就扫地煮水。

  杨清水:“不如咱们去爬山吧,享受下大自然日光浴,我在这儿都冷得要截肢了。”

  两人异口同声:“不行。”

  苗颐警惕问道:“你是不是想偷溜?”

  杨清水扬起被子,“看看你们两个,凶神恶煞,再看看我,老弱病残。偷溜,我打得过你们吗?况且你们队长只是不准我查案,又没说不让我出门。”

  苗颐犹豫了一阵,“还是不行。荒山野岭,要是你被豺láng叼走了,我去哪儿给你捡骨头?”

  “……市区附近的绿峰山公园,连哈士奇都没有一条,哪里来的láng?”杨清水微微一笑,“要不这样,路上我告诉你们,为什么林知律要分开逮捕两批人?”

  这是两人一直想问的问题,然而林知律保密,杨清水又故作神秘,他俩百思不得其解。听见这话,江创新蓦地睁开眼睛,与苗颐对视一眼,又看向他。

  杨清水展露真诚又无害的笑容,朝他们笃定地点点头,趁两人在一边讨论时,偷偷把小信封塞入里衣口袋。

  第22章

  这日天气晴朗,在公园溜冰打雪仗的人不少,山脚下热闹,上山远足的人却不多。

  顶峰被大雪覆盖,湖面都结冰了,这个时候上山远足有种勇攀珠穆朗玛的的悲壮,对于杨清水来说尤其如此。他将自己裹成粽子,奈何冷风直往衣领袖口灌,每走一步便被风倒chuī半步。

  苗颐跟江创新两人以观赏行为艺术的眼神盯着他看,苗颐很是无奈,“当侦探的人不该体力很好的吗,你平时怎么查的案?”

  光动脑子不动手脚,杨清水可是金手指拥有者,查案只需发挥记忆力,不用gān搜集证据昼伏夜出蹲守这种辛苦活。

  除非是他没写小说上的案子。杨清水叹了口气,“生计所迫。”

  踩着满地的松针,林间虽然是隐蔽的杀人场所,却不便于隐藏痕迹,尸体容易被发现,不如花点心思到悬崖边将人推下去,看着她失救而死,谁能判断这是谋杀还是意外?

  杨清水思索着,这时听见苗颐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把舒文劳务的人抓回去了吗?”

  一路上车人不绝不方便细问,终于等到偏僻的去处,剩下他们三个,苗颐忍不住发问。

  “你们队的人好奇心真重。我昨天看报纸说,孔信良在议会门口被刑警请回去协助调查,当场好几家媒体在那儿,明明跟的政事线,忽然转成刑侦线,他们应该一头雾水吧?”

  “何止——”江创新正准备大讲特讲,被苗颐一推手肘,只得合上嘴巴。

  苗颐简单补充:“这几天新闻炒得挺凶,连串意外有成为谋杀凶案的嫌疑,本来就够话题度,再扯上大人物,这把火能烧得很久。现在警局门口还蹲着一大群记者呢。”

  “孔信良在警局上蹿下跳,对吗?”

  苗颐迟疑地点点头,本来毫无证据抓人回来,他们心里都是七上八下,可孔信良反应歇斯底里,心虚得让人不禁怀疑,他真的与凶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