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嗯?
蔺莺时皱了皱眉。他刚才好像听到......房中有声音?
少年转过头,刚想上前几步查看究竟何事,却被笑眯眯的副管事叫住了。
“蔺公子,您的房间在这边。”他道。
少年点点头:“我刚才好像听到里面有声音?”
管事的脸上似乎黏上了一层笑容的面具:“许是猫咪罢。我们大小姐喜欢猫,这院中养了各种各样的猫咪。有几只跑进去淘气,也是应该的。”
少年点点头,远离了那房间跟着走了。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刹那,蔺莺时清晰地听到房中传来的连续不断的窸窣声。
管事双手拢在袖里,摇摇头无奈道:“负责打扫这院中的下人真是粗心,还需要好好说道说道,怎能让猫进房里呢?蔺公子见笑了。”
蔺莺时点点头。
......谁会信你哦?你见过猫咪和金丝雀混养的吗?
少年状似不经意间地回头看了一眼。他视力极好,便看到刚刚站着的地方,那里原本完好的纱窗被捅开了一个口子。
谁被关在里面?是那个写纸条求助的人吗?
他简单地记下了这个房间的位置,打算等夜深人静后再来探探。
......
“你为何停留在此?”
钟念瑛看着脸色仍有些苍白的点星山大弟子,沉声问道。
辛澜摇了摇头,有些迟疑。
钟念瑛和杨闻之对视一眼:“无事。这是江南杨家的大公子,我现在正在他家挂了一个客卿的名头。”
辛澜这才呼出一口气,温声告罪:“原是江南杨家的大公子。是辛澜多有得罪。”
杨闻之摆摆手:“无事。”
辛澜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像是鼓起了勇气道:“钟先生,一别两年,你恐怕不得知......点星山,乱了。”
钟念瑛点点头:“我记得我临行前告知过你和你师父——你们点星山过于特殊,且当时正处在剿灭魔教的风口làng尖上,点星山是这群亡命之徒眼中极佳的藏匿之处。”
辛澜点点头,苦笑道:“确实。早些时候,我和师父千防万防,果真被我们揪出了不少魔教的探子。然而......”
杨闻之诧异道:“然而?”
辛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他顿了顿,苦涩道:“钟先生,杨公子......我和师父万万没有想到,这隐藏得最为深厚的一个魔教探子,居然......是我的双胞胎妹妹,辛雨竹。”
钟念瑛蹙紧了眉头,冷声道:“你是说你妹妹?!怎会......”
辛澜有些痛苦地揉了揉太阳xué:“是啊,我第一反应......我妹妹,怎会背叛我们?!”
“但是,这事情的一切终究还是出乎我的意料。”辛澜道,“我和师父制服了她,忍痛将妹妹关进了点星山的后山地牢。”
“然而就在一年前,妹妹她......破牢而出。”辛澜痛苦道,“而且妹妹她......不知在地牢里修习了什么诡谲狠辣的路数,竟然控制了看管地牢的师弟师妹......她是,光明正大地走出来的。”
“——就在我和师父,还有诸位长老的面前。”
回忆起难以忘怀的痛心记忆,这位温柔的兄长狠狠地掐紧了自己的手,一道道红痕格外引人注目:“师父大怒。此时再怎样的昔日亲厚,也挡不过这时的难言......可是钟先生你知道么?”
“——我妹妹她,也不知为何,在牢中待了不过半年的功夫,竟然武功高到难以想象的离奇......”
“她不知对师父还有长老做了什么,竟然让他们对我妹妹言听计从......”辛澜道,“就在我面前,我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让长老们跪下......”
他低下头,用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额头,声音嘶哑:“......那可是亲自抚养她长大、教她推演的师父长辈们啊......雨竹她,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那副模样?”
翠竹在一旁不忍,递上手帕。
辛澜勉qiáng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无事。”
钟念瑛冷声道:“竟有这种事?”
辛澜摇摇头,苦涩道:“我也不知。”
“我体内的力量原本不会这般快便失控的。”辛澜道,“也是在那时候,被妹妹给伤到了,从此便一直没有好过。”
他呆呆地朝着一个方向静坐着:“这里是我的落脚处,原先并不会这般脏乱......因着我行动不便,平常里难以视物,全都是妹妹一点点,为我打扫的。”
“却......变成了这样。”
辛澜说完,满室寂静。
钟念瑛敲了敲桌板:“那你为何还停留在这里?”
“在这里,岂不是距离点星山更为接近?”
辛澜点点头:“这也正是我接下来想说的,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