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说我和七妹妹暂时不能去武道大典,因为危险,所以我们俩让之前告假回家的嬷嬷给我们讲讲。”龙幼颖说,“嬷嬷说,有妖人作祟,不过五哥英明神武,将人赶跑了。”
之前刚不小心放跑魔教教主的龙五爷心虚。
“我们听完了,嬷嬷就给我们讲了花朝节白影的故事。”龙幼颖打了个寒战,“嬷嬷说,那天她刚好回家,就经过了这里看到了那个白影......呜。”
龙华奕心疼地抱抱妹妹,龙幼颖有了勇气,揉了揉眼睛继续道:“她离得近,因而看得清。说那白影穿着云影流纹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把剑一样的影子,没有腿,在河上飘......额头上还有一道金色的流云,就好像神仙一样。”
“但是他看过来的时候,嬷嬷说,就、就好像有几万把剑,硬生生地把她捅穿了。好、好可怕......”
龙华奕起初还耐心听着,后来越听越糊涂:“嬷嬷是话本看多了吗?”
龙幼颖一边发抖一边道:“我刚开始也是当话本听,可是、可是,七妹妹记忆力特别好,她听完不说话,转头跟父皇要来了国师的画像,嬷嬷说,那天她看到的影子就是国师!”
龙幼颖浑身一抖:“我刚才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就在那边,往那边去了。”
龙华奕往妹妹所指的方向看去,断金楼影影绰绰的模样在灯下闪烁。他后背一凉,心里头不知道抓住了什么,猛地回头:“龙九!”
龙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后头。
“你找几个兄弟去找我爹,让我爹去国师的陵墓中看看人还在不在,我记得国师下葬时用的是玄冰棺,可保尸身不腐。”龙华奕语速飞快,“你再亲自回断金楼,蔺前辈那儿怕是出了事......一定要快!”
金铁相撞之间,蔺清和迅速后退。
他直起身子,抬头看向对方,眼里带着笑意,话语里却好像有覆云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我师父的身体可还好用?”
另一人淡淡道:“当世天下第一,自然好用。”
他从寒冰之中走出来,每一步似乎都踏在风中,毫无声息。
蔺清和轻轻拭去思归剑锋的寒冰,笑意不达眼底:“是什么时候偷走的?”
杨孟秋披着云兰秋的壳子,眼中带着疯狂:“你猜?”
他大笑三声,突然回身以剑格挡,流火发出一声铮鸣,上头的古字仿佛淬了血。
蔺莺时眼睛毒,纵使在黑夜里也迅速地察觉到了不对。少年对飞鸿影的步法掌控得极致,虽然不及曾经名满天下的龙朝国师,但对付眼前这个冒牌货倒是绰绰有余。
蔺莺时身形鬼魅,虚虚试探几招后,便掠回了师父背后。
“师父,他的行动间有滞涩。”蔺莺时轻声道,“看来并未完全掌控,空档颇多。”
蔺清和冷冷一笑:“自然。你师祖那人,就算是死了,也要给那些小偷留些不痛快。”
杨孟秋转了转眼珠。
他逃离密牢后,便将大皇子送回先进的总坛,还想要以他为要挟,同文家做jiāo易。只不过他的真灵实在是过于霸道,那下属不堪重负,无奈只得祭出杀手锏,提前把云兰秋给放出来。
他占据这局躯壳,随即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虽然云兰秋也是因飞鸿影而死,但他死后的躯壳里仍然藏着内力。只要找到那人留下的东西,就能重回巅峰......就算是这具身体不适合夺舍、化为己用后也难以发挥云兰秋生前七分实力——但国师就是国师,即使是七分实力也足够用了。
但现下这小崽子的话里,似乎这云兰秋给自己设下了一些东西......他青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狡诈:“小崽子,你别想诈本座。”
蔺清和厌恶道:“你别用我师父的脸做这种表情。”
蔺清和衣袖鼓起,身边萦绕着和云兰秋同出一脉的冰寒剑气。他一双惯笑的桃花眼此刻只留下了杀意,思归隐隐发出怒意的低鸣,流火与三chūn受了影响,连同杨孟秋手中的长剑鸿雁,也发出了愤怒的长啸。
杨孟秋脸色一变,将手中的剑往旁边一甩,那把雪色长剑被丢到一旁。
蔺莺时脸色一变,云烟一般掠到那头,将鸿雁抱在怀里,小心地放在一旁。那雪色长剑上头还沾有难以抹去的血迹,但却并不鬼魅,更是添了一丝悲壮与苍凉。
蔺莺时难过地拍了拍师祖的持剑,鸿雁剑柄微微颤动,发出嗡鸣。
他曾读过师祖的手记。鸿雁沾血,是因为师祖曾持剑护卫边疆十年,雪色剑锋到最后开满红梅一般的血迹,再也不消退。
蔺莺时眼中带了怒火,同他师父站到一起,两股同样的冰寒内力jiāo织而起,只不过一个冰冷,另一个却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