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病,会让一位大家闺秀转性成这般模样的么?
龙五爷自然不觉得自己bào露了。他长这么大,接触过的女子也仅限于自家娘亲与妹妹。此刻他也是学着家中女眷的模样,殊不知这番皇家气度,早已让了解孙雨竹的心细之人,心中有了猜疑。
“我就知道……”辛澜无奈地捂住了脸,心中再一次感慨。
……不过也不需龙五爷伪装过久,也就随他去了。
台下。
在场武者见过孙雨竹之人寥寥无几,自然辨认不出眼前的“孙家大小姐”究竟有何异样。他们只是兴奋地小声谈论着这位以美貌才情出名的女子,纷纷猜测着这场婚事究竟花落谁家。
盛和风已然恢复多时。他朝着蔺莺时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少年也潇洒地回了礼。两人缓缓走上比武台,抱拳行礼。
少年手持木剑作剑法起手势,足尖轻点,绯红的身影如雾似烟,恍若流云逐月一般,教人无法捕捉。
直面那飘渺身法的盛和风不由得心中一凛。
他家中有族人走南闯北,曾向他说起过诸多江湖轶事。多年前曾有身怀奇异功法者在外行走,步伐潇洒自然、身形如云似风,恍若没有体重一般。
他皱着眉接了几下少年的剑。不出所料,少年的剑法也是飘渺若云中月,多以巧劲取胜。
盛和风料想中,当以大开大合的剑式一力降十会,只是当真对上蔺莺时的剑,才知道这少年究竟有多么难缠。
那剑势当真若天上云、山间风,无形飘渺,似乎难以所察,又似乎无处不在。
……当真难缠!
蔺莺时朝着人眨了眨右眼,手腕翻转,那原本飘忽不定的剑势陡然一变,像是晴空骤然间被乌云所盖、山雨欲来之际。
盛和风眼神一凛,咬牙忍下腹中异样,乘势而上——
“诶?”
只听几声兵器相jiāo之声,少年手持木剑,悠然后退。他足尖轻点稳稳落地,眨了眨眼睛,随手挽了个利落的剑花,快步走到盛和风五步远处站定,浑身带着防备。
只见盛和风一手搭着剑柄,神色痛苦地半蹲在地上,左手紧紧捂住下腹,额头冷汗直冒。
台下武者纷纷议论着。
“那少年好生厉害……竟是几招之内,便让盛少城主受了内伤!”
“看来少城主要落败了……”
“不过若是让我等去接那神妙剑法,想必也走不了几个来回。”
“也是,那蔺姓少年当真厉害!”
少年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极其努力地忍着笑——这哪是受伤啊,他甚至连半分内力都没出,都是靠着剑法四两拨千斤罢了。
他心思跃动间,便听盛和风不甘不愿地出声道:“在下认输。”
话音刚落间,就要往演武场外而去。
蔺莺时起了玩笑心,小声道:“出门左转,有个更近的,不用回房啦。”
武者都是耳聪目明之辈,而少年方才话音更是刻意用内力护着说给这位盛少城主听的。蔺莺时心头冒坏水,只看着盛和风在听到他传音后腿脚不稳地歪了歪,趁着他恼怒回头之际,又给了个诚实的笑容。
——快去快回哦。
盛和风折戟孙大小姐的婚房外,脸色苍白地离开。而这演武场中,争斗还要继续。
龙华奕的脸蒙着面纱,极其不优雅地打了个哈欠。若不是他此刻坐在高台上,众目睽睽之下,他甚至还想下场去和老裴的师弟打一场。
老裴那宝贝师弟实属灵秀之人,看着一派不谙世事的天真làng漫,实则一肚子坏水。别看人在老裴面前像只撒娇的猫崽,转了头就能狠狠给旁的一爪子,疼得很。
想起方才所见的剑法,龙华奕见猎心喜,只恨不得抓起一旁管事的剑,下场去比斗一番。只不过那场中角逐之人已成败局,于是五皇子殿下微微斜了眼,悄悄看了看高位上的孙家家主。
只听那人道:“酒可备好了?”
心腹侍卫恭敬道:“备好了。已按照圣女所言方法加入毒泉,必能得手。”
龙华奕转了转眼珠。
他想起少年所传信息,再思及一路上所听孙府下人的窃窃私语,似乎这孙家家主并不知晓……他那儿子服用的所谓圣泉,是与这“毒泉”同出一源的。
奇奇怪怪,被骗了还乐呵得很?
他正在腹诽,只听座椅后方的黑暗纱帘处,传来搭档熟悉的沙哑声。
“我现在借着孙家大长老的名义唤你过来,你待会儿出来一趟。”
龙五爷眯了眯眼:“老裴,搞什么哪?”
只听裴兰秋轻声道:“总不能真让你和他拜堂。我替你,让辛澜施个幻术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