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宁说完又坐下来,等人抬走书桌换新时又悄悄看他。
他看的书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这人一身白衣坐在那里,气质清冷冰润如玉,一双淡漠的眼睛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怎么看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模样,就像是小时候听到的故事里,那种冰美人一样。
而自己呢,就像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而散尽万金的大腹便便的无知富商。
啧啧,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书中自有huáng金屋也有颜如玉啊。他撑着下巴盯着那人,决定以后这人就是自己的‘颜如玉’了。
借着人搬书桌的机会,杨树悄悄的溜了进来,蹲在他身边道歉,“抱歉啊三毛儿,我是真不知道皇上就在墙外等着呢,要是知道,我肯定让你垫后。”
“没事儿,”陈安宁毫不在意地说,眼神丝毫没有从邵清辞的身上离开,“杨树,你来的时间长,帮我看看这‘颜如玉’是谁啊,长得挺好看的,成亲没啊?”
杨树伸长脖子瞧了一眼,“哪有颜如玉啊你瞎说什么,他是文学院的院首邵清辞,辅国公家的大公子,还没有定亲。”
“院首是什么?”
“就是文学院的弟子老大,所有弟子都听他的。”
“哦这个好,官儿还挺大,那咱们武学院的院首呢?”
“是九皇子,就是你身边这个。”
“我身边?”陈安宁不经意扭头看了一眼,又迅速转回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一边的人。
九皇子手撑着头,看到他惊疑的目光,挑眉道,“不才正是在下。哦对了,为了体现本皇子的善良,提前给你报个信啊,本皇子盯!上!你!了!”
不用看就知道这人定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蛮横无理十分霸道的皇室子弟!
惹不得!
陈安宁脸色突变,讨好地笑笑,“我,我没惹您吧?”
九皇子看着胳膊上被他甩过来的墨汁,“你刚才对本皇子不敬!”
“那是你……先泼我墨水。”看着他不满的目光,陈安宁辩解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带了些委屈。
算了,这个不计较了,确实是他泼墨在先。
“那你在外面压在本皇子身上呢,试图杀害皇子可是死罪哦。”
“我那是被皇上的威严震慑到了,一时眼瞎才没有看到您的。再说您也没受伤啊,要不您大人有大量,睁只眼闭只眼放过我算了,好不好呀九皇子?”
“呵,你人长得一般,想的倒挺美。本皇子眼里只会放过狗,你是狗吗?”
“汪汪。”
看他狗腿的样子,杨树挡住脸,悄悄的从一边溜走了。
惩罚
九皇子一向自诩为光明磊落之人,行走朝堂招揽兄弟靠的就是一个‘义’字。陈安宁这样放低身段,碍于在场众人和他的人设,他也不好意思再去计较。
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细想下来又说不好。九皇子又想到父皇最近对他很不满意,早上出来时母后再三叮嘱自己不能惹事,他就挥手让武学院的弟子都散开之后,装模作样的去抄校规。
那边已经偃旗息鼓,陈安宁也低头开始从头抄,就对着邵清辞的方向轻声说,“邵公子,那我开始啦。”
邵清辞并未理会这边发生的事情,闻言点头,示意他继续抄写。
陈安宁自有记忆以来,就甚少碰这些纸笔,自然这字也好不到哪里去。方才被九皇子毁掉的那三张,还是在‘皇上在这里’的压力下,用尽了这十七年的忍耐力才写出来的。
这会儿皇上不在,他写了不到两行字,便没了耐心,左右看看无人注意他之后便伸头对坐在前面低头看书的邵清辞说,“邵公子,听说你叫清辞呀,是哪个字呢,有什么含义吗?你还不认识我吧,我叫陈安宁,陈就是陈院长的陈,安宁就是平安宁静的安宁,是杨大将军给我取的,说希望我以后上战场能平安,日常生活能宁静,邵公子你觉得好听吗?”
邵清辞点头,他其实是见过陈安宁的。大军班师回朝那天他在场,在皇上召见此次被封的十三位小将军时,只有他表现的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怯场和害怕。
此人发展下去,前途不可限量,倒是值得一jiāo。
“很有意义。我是邵清辞,取自清辞妙句,焱絶焕炳,意为清新美妙的词句。”
“哦……”陈安宁笑呵呵地点头,太文雅了,他听不懂。可是不懂装懂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想着又觍着脸问,“怎么写呀?”
九皇子嗤笑一声,放下毛笔,扭头不屑地解释道,“清水的清,告辞的辞。这都不懂,哪来的脸好意思来上课?”
这么解释他就听懂了。陈安宁点点头,完全忽略了九皇子的后半句话,拱手道谢,“多谢九皇子,在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