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岁的她等待了十年,没人能从深渊里救她出来。等待了这么久,最后竟然是22岁的她将失落的自我从寒冷的深水里打捞出来,重新安置。
这就是自我救赎吧……
生活的起色
“大姐,你说你又不爱财,那这么想要钱gān嘛?”白色T恤的少年蹲着身,手贱贱地掐着天台上绿植的叶子问。
“我想回家。”何语柠用很慢很坚定的语气说。虽然她和家人失联了,但她其实可以想办法凑路费回老家找人。
“那你可以写个‘请借我路费回家,爱你哟~’的牌子,然后守牌待钱嘛!我看过好多人这样的。”他说的正是路边常见的行乞技巧。
听了他的话,何语柠站起来,义正言辞地说:“有手有脚,我不会自己赚呐!”
“哈?”他怪叫一声,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从头到脚再把她打量了一遍。
“你看。”何语柠拉着自己的衣服袖子,跳楼鬼没懂她的意思,但还是依言凑了过去,直到快把脸都怼到她袖子上了,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乖。”她顺势像撸狗一样薅了一把他的头发,没有像之前那样特意提醒他保持距离。
被薅头毛的少年还没对这个动作做出反应,就听见她问:“你是不是近视啊,怎么看东西老凑这么近看。”
“才没有。你别扒拉我头啊……”他用手去捋自己被薅了一把的头发,偏着头朝她说:“大姐我感觉你怎么活泼了好多。”
“有吗?”她明知故问。
“有啊!很明显的!你之前是这样的……”他做了个耷拉着眉毛要死不活的样子,然后又说:“你现在是这样的!”他表情一变,整个一jīng神小伙。
“噗哈。”她忍俊不禁。
跳楼鬼被她的笑吓了一跳,直接从蹲着的动作站了起来,很不可思议地说:“大姐你没病啊?”
“?”
“我还以为你是先天性面瘫,提不起嘴角都不会笑的呢!简直医学奇迹呀!”他浮夸地鼓了鼓掌,演技一如既往地做作。
何语柠也不计较他瞎扯,淡定地说:“之前是没办法,我穿着乞丐的衣服,走到哪别人都会觉得我是乞丐,都不会轻易聘用我。但现在不同了,你看我有了一身新衣裳,人模人样了,就可以试着去找正常的工作。”
“有那么大区别吗?不就是换了身衣服,人还是那个人。”他不太相信地说。
“我觉得是这样。给国王穿上乞丐的衣服,国王就像乞丐。给乞丐穿上国王的衣服,乞丐就像国王。福尔摩斯的演绎法还用衣服鞋子判断人的信息呢。这个社会不需要你是不是,而需要你像不像……”她没有顾虑地随口说着自己的想法,像小女孩得到新裙子一样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做展示,没有之前那种沉重不堪的感觉,而是轻盈得像一只小鸟。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他又蹲了下来,支着一只手拄着下巴看她转圈。
在这个画面里,他们俩的角色好像反了过来。何语柠才像更年轻的那一个,而跳楼鬼有些难得的沉默。
她渐渐走向新生活了,那慢慢也会看不见他了吧。
不过,他这样不吉利的存在,还是被忘掉比较好。
这些话他都没有说出口,他一向不太会说话,但这一次,他难得聪明了一回。
跳楼鬼很久不出声,何语柠正对着他停了下来,也不问他这件衣服怎么样,想也知道他绝bī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她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何语柠。你叫什么名字?”在她觉得自己找回了自我以后,她终于能把注意力从自怨自艾的牛角尖里□□,投向身边的人。这时她才忽然发觉,她都不知道这只跳楼鬼的真名。
“俞鹤。我叫俞鹤。”他用很正常的语气回答她,却侧过头没看她的眼睛。
这么安安静静不作妖的回答可真是难得,何语柠纳罕地想。
“你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了。”她颇为感慨的说。
“什么样?”
“比较安静。你之前太吵了,吵得我脑壳疼。”她终于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真心话。
“你要是也能像一开始那样沉默就好了,你现在都会吐槽我了!”他不乐意地控诉道。
“我跟你学的啊!”何语柠概不承认是自己多话,她认为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因。
想来,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这样,何语柠以梦时代天台为中心,划着圈找离得近的工作,她花了三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工作。最累的一天,她找了八家店,看见人家门口写着“招聘”就进去问问还招不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