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了蒙绕部落的确切方位,便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洛阳和苗岭有数十日的路程,流萤一行人一路颠簸,终于到达目的地。
此时恰是清晨,不远之处,炊烟从寨子里袅袅升起,一片祥和之景。寨口竖着个石碑,用几人看不懂的苗语写着几个字,旁边还画了个龙的图腾。
蒙绕部落信奉龙神,就是这里没错了。
虽是清早,却也有苗人守卫巡寨,见到陌生的中原人,立即警戒地chuī响了号角。
“呜——呜——”
一声接着一声,很快将全寨人唤醒。没过多久,就有数十人将流萤等人团团围住。
苗人亦是要学中原话的,所以jiāo流不成问题。
其中一个苗人警惕地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流萤略略拉下自己的袖子,露出缠在手腕上的一条青蛇,正是南黎的小六。它本只是小臂长短的小蛇,经过这几年,长大了许多,乖顺地在流萤的腕上缠了数圈,像个样式别致的碧玉镯。
小六回到自己的家乡,自然极为兴奋,嘶嘶嘶地吐出一串蛇语。
众苗人自然是听懂了,有人也认出了这条小青蛇,是南黎的蛇!
眼前这几个中原人,只怕是来寻南黎的。
一只蜈蚣倏然从空中坠下,竟然直冲影卫面门而来!还好他们反应快,及时避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流萤不敢置信地往蜈蚣的来处看去。
只见寨台高处,有人一袭黑衣,冷冷地朝这边看来。她包裹得极为严实,唯独露出一双眸子和些许白皙的皮肤,手腕上和脚腕上的银饰在风中发出“铃铃”的响声。
流萤怎会认不出那是谁。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
可众苗人却开始叽叽喳喳,盯着流萤看了一会儿,竟是一拥而上,将她直接擒住!
他们每个人都有蛊虫傍身,影卫招架不住,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流萤被带走。
*
南黎房中。
部落长老叹了口气,劝说道:“南黎,你何必如此固执。蒙绕鱼所下之毒如此顽固,既然有法可解,不如试试。”
南黎冷声道:“可这会害了她!”
流萤听不懂苗语,迷茫地看着他们,长老摇了摇头,低声给她解释在南黎身上发生的事情。
当年南黎回部落复命,长老们却发现她身上中了一种毒,不用多说,自然是蒙绕鱼临死前的手笔。
这种毒极为刁钻,遍查部落中的医书也寻不到。慢慢地,在与别的部落往来之时,才发现了这种毒的解法。
这毒极为yīn诡狠辣,解法自然也不简单。
——情人血。
以命定姻缘之人的血为浴,方是破解之法,否则中毒之人活不过二十五岁。
可一个人究竟要流多少血,才能足够她以血为浴呢?
“我答应。”流萤说。
“荒唐!”南黎厉声喝止她,“你……”
流萤微笑着示意她没事,转头问长老:“那如何能知道,我究竟是不是那命定姻缘之人呢?”
长老道:“同房。”
“那试试吧。”流萤笑着说,“我若不是命定姻缘之人的话,那你就快死了,南医女。你答应我要去游山玩水的,也完不成了。”
许久没听到有人叫她“南医女”了,南黎骤然一怔,想说出口的话都滞留在了嗓子眼。
是她没有完成和流萤的约定。
“这样的话,赔我一夜,不过分吧?”
“……好。”
*
当夜,南黎便将自认为欠她的,换了一种方式,补偿了回来。
流萤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稚嫩的小姑娘了。身段高了,该有肉的地方也有肉了,被逗弄的时候,也不会再红着脸,道一声“讨厌”。
而是含笑抱着南黎的脖颈,主动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那夜,烛火一直摇曳着,就如同南黎身上的银铃,轻轻晃动着。
流萤没能忘记那个声音,不论是欲念起时,还是情到浓时,亦或是脑内完全空白的那一瞬间。
那是代表着南黎的声音,她永远也不会忘。
*
南黎手上的图腾渐消,明明白白地昭示着,流萤就是她的命定之人。
流萤醒来时,就看到她怔怔地盯着手看,撑着疲乏的身子,坐了起来。
“我是,对吗?”
南黎没有否认。
“是这样吗?”
流萤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任凭血珠从指间一滴滴淌下,滴在那个图腾上,南黎想要阻止的时候,为时已晚。
滴落的不止血珠,还有泪珠。
流萤哭了,边哭边笑,知道此时的自己非常láng狈,但想到南黎能得救,也就不在乎这些了:“我小时候听说书人讲过一个神话故事,说有种朱红色的花,生来就有九片花瓣,若是得以遇见,便会有其他人都及不上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