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风从西侧chuī来,撩起了花绯月的些许发梢,将沐浴过后的皂角香味送到了君照影的鼻尖前。
淡淡的,似有若无,却不止于此,还带着某个人特殊的香气。
君照影只闻到了一点,便屏气凝神,好让自己不被其扰乱。
可即便如此,感官还是被星星点点的味道所沾染,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身体不受控制般地深吸一口气,gān脆也放弃了抵抗,彻彻底底地去嗅。
花绯月就在这时执起了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
“君照影。”
又轻轻的,用清脆的声音叫了一遍她的大名。
“我们幼时相识于建康,如今又得以在洛阳重逢,难道不是有缘分么?”花绯月笑了下,“所以在我面前,你不必拘束自己。”
“真的?”
“嗯。”
而后君照影便做了那件,自己想做了很久却没有做的事情。
她缓缓伸出手,正大光明地,轻轻用指尖摸了摸花绯月的嘴唇。
花绯月:“……!”
“这样,可以吗?”君照影轻声问。
“嗯。”
虽然不知道君照影为什么突然这样要这样做,但摸下嘴巴也没什么,花绯月只当这是君照影表达亲昵的方式,所以没有躲开。
她也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唇:“在舞坊的时候,管事的会让我们每日在唇上搽羊脂膏,这样,涂了口脂会更好看。”
说话间,两人方才隐隐的尴尬在此刻消弭无踪。
君照影很快收回了手,低声道:“先前说带你去庙里的,今日却没得空。明日,可好?”
“好。”花绯月没想到她还记得,笑道,“难为你记挂了。”
这本是一句客气话,君照影却认真道:“不难为。”
“那就多谢了。”
花绯月没有再叫她“将军”。
“这个送你。”
君照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花绯月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jīng致的簪子。
“你来,是为了给我这个吗?”花绯月心头一暖,“谢谢。”
簪头缀着一只凤凰,按理说除非皇后,不然是不得使用这种样式的。
只是这银簪小巧,凤凰也是只小鸟,十分稚嫩的模样,即便说是孔雀也可以。
花绯月现下本就没有好好梳发,随手一拉,发丝便如瀑散下。
她轻轻用那根银簪挽住了自己的发,成了一个松散的发髻:“好看么?”
“……好看。”
“我也有要给你看的。”花绯月说,“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服。”
君照影自然知道她要给自己看的是什么。
中原女子跳出来的胡旋舞,虽然和异族女子跳的略有区别,却也很赏心悦目。
月下美人,湖中倒影。
那是君照影见过最美的一幕。
*
……后来发生了什么,未尝可知。
只是第二天醒来时,花绯月头痛欲裂,发现自己并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又出现在了将军的寝房里。
为什么身上如此不适,就像是受伤了一样?
但花绯月也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她试着戳了戳自己身上的各处,都无甚异样,但那股不适感愈发明显,无法忽视。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绯月朝屋外唤了一声:“流萤?”
无人回应,看来流萤不在。
“十三?”
花绯月记得今日该由影卫十三当值,叫了名字之后,十三果然出现在她面前:“姑娘,有何吩咐?”
将军府的大部分影卫都是被君照影收留的孤儿,自有规矩,不论资历,只论实力。
若是实力不够的普通影卫,便只以数字为名,待有了一定的建树,得到统领和君照影的许可后,便可有拥有自己的名字。
影卫十三是名女子,所以进寝房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昨夜你一直守在这里么?”花绯月问。
“是。”
“我昨夜怎么到这里来的?将军呢?”花绯月很纳闷,她仿佛完全失去了记忆一样,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点,她绝不是自己走过来的。
“姑娘不记得了?”十三看上去并不意外,“也难怪,毕竟喝了那么多酒,等下,我去为姑娘端碗醒酒汤。”
“酒?”花绯月懵了,“什么酒?”
“就……就是酒啊。”十三眨了眨眼,“那可是君上赏赐给将军的好酒,元霜统领眼馋了好久都没要到,结果花姑娘你一晚上就给喝得jīng光,十三可真是佩服。”
花绯月更懵了:“啊?你能从头为我讲讲么,实不相瞒,我全都不记得了。”
她根本不是嗜酒的人,在舞坊里更是滴酒不沾,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十三点头:“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