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像一道桨,他们重合折叠成一艘船,风雨飘摇,似乎永远没有终点。
浴室里,阎齐架着祝初一的长腿,在墙上没完没了的接.吻。她在黑暗中长长着望着他的眼睛,深邃不见底,捉摸不透。他被看得心虚,撑住她的脑袋把她反按过去。
他压下来,深深一下,“出声儿。”
祝初一终于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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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齐给自己来了根事后烟,他以前玩女人太狠,从不顾及对方感受。每个跟他的女人,都是又期待又怕。他起先对祝初一真是有所保留。今晚他在楼上看见别人送她回来,原来她勾别的男人,是同一个路数。他失控了,那情绪太陌生,没经历过。这辈子他没对任何女的上过心,感情那玩意儿太缥缈,女人对他来说,只用来解决生理需求。但祝初一对别个男人笑,他心里非常不舒坦。
祝初一洗完澡,穿得很保守,她没矫情,躺在另一边,“你这是什么意思,阎齐?”
“担心你一个大龄女子深夜难耐,□□啊。”
“呵,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阎齐朝她吐了口眼圈,摆出不介意的手势,“你第一回跟我上.chuáng,不就是把我认错成卖的了吗。当时真不知你是装傻,还是勾人的手段。”
这男人真够不要脸的,祝初一想给自己一巴掌,让这场梦结束。明明没那意思,还来撩拨她。好不容易,她的生活回到正轨,渐渐忘了有他这样一个人。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阎总这么贵,我不一定睡得起。”
“这么久了,没找男人?怪不得。”阎齐意有所指,笑得很邪恶。
祝初一却心里一凉,他果然从来没当真过,以为离开他就必须找另外的人填补吗。她垂眸想着,半个后背都麻了,嘴上仍不服输,“谁像你啊,随便把人往家里带。”
“那我很荣幸,被你带进来过夜?”
她揉了揉头发,差不多gān了,背过他躺下,“是你死皮赖脸挤进来的。”说完,闭上眼准备睡了。
“祝初一,这房子你有权挂出去卖了,帮你预估了一下,值小十几万吧。你说,是不是得感谢我?”
“你要怎么谢?”
“你说呢?”
“阎齐,我说了我不想继续那种关系。”祝初一还是太懦弱了,她不敢说,不如我们在一起吧,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
“可我们只能有那种关系。”阎齐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也许他是真的认为,自己和她只适合那样或欢愉或发泄性质的疯狂。他想给的,不能给。
他极快的补充道:“你放心,不会持续多久。十几万不够我玩几夜的。”
过了好久,在阎齐以为祝初一已经睡着的时候,听到一声浅淡的“好。”
两个人躺在一张chuáng上,没像以前抱在一起睡,各怀心事,仿佛隔了一条银河。
祝初一最怕欠人家的,这个房子给了她一个有名有姓的家,是她在万家灯火里的归属,是她在世间最后的防线和退路。祝晋鸿留给她的是安乐窝,阎齐把处置权jiāo付她的手里。哪怕有天她想离开这座城市,或是自己想创业,也能有卖房子的权利。这一刻,祝初一前所未有的心安。他即使不爱她,也像她父亲一样,守护过她。她感激他,更爱他。
空间里太静了,能听到人的心跳。阎齐翻身上去,坐在祝初一腰上。
“刚刚舒服吗?“阎齐轻蔑地拍拍她的脸。
祝初一根本睡不着,被他一闹也清醒了,眯着眼,柔软的手往下慢慢握住他,抠了抠那个小缝眼。
阎齐讥诮地笑,吻她的侧颈,用气音说:“脱了,再来一次。”
折腾完已经半夜两点了,祝初一睡意全无。阎齐今天很反常,他从来不是小气吝啬的人,为个不痛不痒的房产证手续跟她纠缠不清。她想起七月某天——
阎齐在书房,回来衣服都没换,还是早上出门那套西装,目光深沉,嘴唇抿成缝,手指在键盘上打字。
祝初一剥好一碟橙子,放阎齐手边。身子刚往屏幕那头稍斜,眼神恰触碰到电脑的光,阎齐眼疾手快压下电脑。
不给看?
祝初一讪笑,转身去浴室。刚迈出一步,被人拖住手。
阎齐一个用力,把祝初一按到怀里坐着,像抱洋娃娃,亲亲她的头发,“生气了?”
她反问:“最近很忙?”
有晚她半夜起来喝水,隔着书房门,听到阎齐在骂人,那种无能为力的嘶吼。祝初一认识阎齐一年多,他很少愁眉不展,每天一副懒散样,jīng力永远充沛,她以为这世上没有阎齐定不下的动dàng。
她忽然有点担心,他这样的人,到底会为什么烦。
四目相接,那刻的阎齐欲言又止。末了,他只温和的笑,摸着祝初一的长发,捉住祝初一的手吻,“过段时间带你出去玩儿。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