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走近聚集的地方,就听见一道稍显尖利的女声:“无耻!”
这声音听着很是熟悉,明姝眼皮跳了跳,在看清那女子面容后,忍不住嘴角微抽。
真巧。
只见沈容华涨红着脸,神情气恼,眼里尽是控诉地盯着身前的蓝衣少年。
那蓝衣少年神色甚是不耐烦,又瞧见众人目光都随着沈容华的叫声聚集过来了,眼中恼意更甚。
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这疯女人在做什么,也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沈容华冷冷一笑,提高了音量:“某些说出无耻话语的人都不觉得羞耻,我有什么好觉得丢人的?”
徐开宇瞧着因为沈容华这话,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古怪后,不由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他低声警告沈容华:“你要是再不住嘴,我就告知爹娘取消我们之间的婚约。”
“呵。”沈容华嗤笑出声,“好呀,你尽管去,不过你取消婚约的真实原因,也别忘了一并告知伯父伯母……”
说着,沈容华的目光移向了人群之中,江乐之所在的方向。
明姝察觉到沈容华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一步,挡住在了江乐之前面。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沈容华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对乐之不利。
于是,她抢在沈容华开口前,扬声道:“大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呀?”
明姝向前走了几步,走至两人边上,状似好奇地打量着徐开宇:“这是谁啊?”
她捏住沈容华的衣袖,担忧地问:“大姐姐,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对上明姝不似作伪的关心眼神,沈容华心中竟生起几分异样的波动,她张了张口:“我……”
徐开宇皱着眉打量了一番明姝,他对沈家的姑娘本就没有好感,又见明姝不由分说就给他摁上了欺负沈容华的名头,不由冷笑着道:“你们沈家的女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没规矩,一个赛一个不懂道理。”
“我们沈家的姑娘怎么就不讲规矩了?”明姝听了他的话,露出凶巴巴的神情,仿佛被踩到尾的猫儿。
她气呼呼地道:“你这次月测是什么等第,凭什么说我不懂道理?”
“我说的这道理和月测有什么关系?”徐开宇不耐烦地道。
明姝振振有词:“怎么就没关系了,月测考得好代表书上的道理我都熟知了,那你怎么能说我不讲道理?”
“你要是考的没我好,那说明你才是那个不懂道理的人。”
徐开宇在学业上天资平平,成绩自然是不好宣之于口的。
他觉得明姝是在胡搅蛮缠,偷换了道理的概念,可偏偏又说不过她。
于是他一摆袖子,冷冷地道:“胡搅蛮缠,无知妇孺。”
“无知妇孺?”明姝重复了他的这句话,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既说妇孺无知,那何又谓有知呢?知又作何解呢?”
徐开宇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道:“知自然指的是见识与知识,妇孺之辈见识短浅、言语狭隘,自然是无知。”
明姝摇摇头:“你这话倒显出了你的见识短浅,只因见过言语狭隘的姑娘,就将之代入到所有妇孺身上,未免过分偏颇。”
“如若按你的逻辑来说,我岂不是要因为你,觉得所有男子都是浅薄低劣的?”
“你虚长了我数岁,学业上知识不如我,生活上见识不如我,连话语都辩驳不过我,又如何敢口出狂言,称我为无知之辈?”
“你……”徐开宇何曾被人这样当面揭短,登时气的不行。
沈容华这还是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身份看明姝怼人,尤其她怼的对象还是她上辈子的仇人,心里顿时舒畅得很,连带着看明姝都要顺眼几分。
徐开宇气恼地道:“我今日回去就和爹娘说取消婚约的事,你们承嘉侯府女子都是这幅德行,怎么堪为人妇,一点都比不得乐……”
他察觉到失言,忙把那人名咽了下去,可明姝已经了然,他未说出口的那名字,是乐之。
“好了!”谢静瑶见情况愈演愈烈,站出来主持场面,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徐开宇:“今日谁要是再闹事,就是在驳我的面子。”
“有什么家宅之事,背地里自行去解决,莫要扰乱我的宴会。”
谢静瑶开口了,徐开宇就算是心中再不平,也不好再纠缠此事。
在场的都是人jīng般的存在,先前都是在默默看戏,并无人出面。
这会儿见五公主发话,就都摆出了一副无事发生般的神情。
仿佛刚才那一场争执并未曾存在过一般。
众人三五成群,分作数个小团体上山,谢静瑶拒绝了好几个邀请的人,表明了已经和明姝约好的意思。
那些人悻悻离去,走的时候不免多看了明姝几眼,想看看这个被五公主另眼相看的小姑娘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