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杀人者,又是要为何人何事复仇呢……”
谢嘉言略作思忖,道:“须得找个人问一问……”
找谁问呢?
两人互换了个眼神,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目光转向了伏在雪地上的老婆子。
此时的雪越下越大,落于人身上,直将那老婆子花白的头发染成了灰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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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
明姝望着那伏趴在房屋中央老婆子,沉声发问:“你方才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
那老婆子相较之前已经平静许多,可那面上仍带着难掩的惊恐,她嘴唇微微张合,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那我换个问法。”见此,明姝也不焦急,只是将锐利目光对准了老婆子的眼睛,轻声道,“你说的那个她是不是玖娘?”
听见那个名字,老婆子悚然一惊,整张面皮都在颤抖,她急声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玖娘?”
见她表现得如此激烈,明姝心中也有了数:“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是。”老婆子颓然地瘫在地上,沙哑着声音道,“这府上,恐怕也只有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晓得那桩事了……”
“可他们都死了。”老婆子树皮般的脸一直在抖,情绪激动地道,“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了……如果不是玖娘回来了,谁会杀他们?”
明姝冷声道:“所以,你也想死吗?”
“不!”老婆子疯狂摇头,眼泪直淌,“我不想死哇!我家小孙才出生,我还想多看看他……”
“那你便将你所知道的那些事说出来,越详细越好。”明姝语气冷静,还带着些诱导意味,“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杀人的只会是人,你将实情说出来,我们才能抓捕到凶手,你也就不用死了。”
“比如,你说的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我……”那老婆子面色犹豫,显然是不信任这句话的,可却还是提了口气,颤巍巍地道:“最先死的,是孙三……他原先是府上的车夫,可后面年纪大了,便被安排去守马厩……后来,是新车夫去看马的时候,才发现他死在了茅草堆上。”
“他身上没有伤口,我们都以为,他是吃多了酒醉死的。”
“可后来……后来死的王宇,却是……却是被斧子劈死的,身上没有半块好肉,脑壳都被劈烂了。”
老婆子似乎是回想起那可怕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是这时候,有人说……说看见夜间有红裙女子在外面飘dàng,唱些奇奇怪怪的调子,还说什么纳命来的话……我……我就想到了玖娘……”
“后来……后来又死了好多人……他们都说,是恶鬼在闹事……说只要半夜听见女子唱歌的,看见红裙女子的……就都会死……”
所以,她在听见明姝说起那歌声时,才会那样害怕。
“荒谬。”谢嘉言冷声打断她,“你们造出这样的谣言,只能是便利了那凶犯!”
他沉声道:“那所谓的红裙女子和歌声,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只要查清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就能捉到那凶犯。”
“查不到的。”老婆子只是摇头,“谁能抓得到恶鬼呢?”
“她当年死得那么惨,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已经成了很厉害的恶鬼……”
老婆子絮絮叨叨的,语句间却仍坚持是玖娘的怨灵在行凶。
明姝听得脑子胀痛,她揉着额角,懒得再就此事同她辩驳,有些疲惫地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说说,玖娘当年是怎么死的吧。”
闻言,老婆子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瞬间噤了声。
“可莫要说你不知情,你既然这么害怕会被玖娘报复,那定然是对当年的事很了解吧。”
“不能说啊!”老婆子惊惶地道,“我要是说了……肯定会被老太爷打死的。”
“你要是不说,那我晚上就把你调过来守夜。”明姝语气冷淡,“反正你先前也听到了,我昨夜是听见了玖娘唱歌的……她今夜说不定还会找过来,若是看见你了,肯定会先杀你。”
“不要!”老婆子声音凄厉,整个人仓皇地向后仰去,声音颤抖地道,“我说……我说!”
“可小姐能不能保我……若被大人们知道,我将这桩事说出去,定然是不会饶过我的……”老婆子低声央求明姝,她知道这些贵人们是从州城里来的,身份比huáng县令还有高,若能得她们庇护,她说不定能保下一条命来。
明姝不置可否:“你先说说看。”
这话算是半个保证了,那老婆子深吸了一口气,颤声开始叙述:“那时候,我还在夫人院子里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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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老婆子被带下去,明姝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座椅上,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