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声音有些沙哑,明明心中是生气的,可说出来的语气却带着点委屈,“明明你先答应我的,怎么能又答应他!”
明姝有点心虚,努力让自己作出副理直气壮:“谁让你不理我的!”
谢嘉言顿了一下,才吞吐着道:“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只是因为这些日子噩梦缠身,他只要一闭眼,见到的不是明姝恢复“记忆”甩开他的场景,就是她和苏延手牵手互通情愫的场面。
纵然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只是梦,可他仍觉得无法面对明姝。
——直到现在,她就靠在他背上,手圈着他的脖子,小声地同他说着话,一种踏实感瞬时涌上心头。
他的小姑娘一直都在啊。
谢嘉言心中自嘲一笑,只觉得先前的自己果然是魔怔了,竟然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话自我封闭那么久。
而这时,他又听见背上的小姑娘嘟哝道:“那如果我真的和苏延订下了婚约,你又要怎么办呢?”
“那我就只好去抢亲了。”谢嘉言答得不假思索,将抢亲说得好像只是去蹭个饭一般容易。
明姝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乐了,可却忍不住追问:“可那岂不是会遭人非议……”
“不必忧心。”谢嘉言凭着对各色史料的通览,答得很有信心,“一时非议算得了什么,若我们不加搭理,照旧和和美美,百年之后自然会有人为我们立书作传,歌颂美化。”
明姝想了想,觉得果然是这个理。
那些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笔墨的爱情故事,无不是有跌宕起伏情节的。贵妃若不殉难,红拂若不夜奔,丽娘若无还魂,这些故事又如何会在后世那般为人津津乐道
明姝:说着说着怎么真有点想试试抢亲的感觉了呢qwq
可不知怎的,她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个想法:“那如果别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你,要我离开你呢?”
不会有这种情况的……谢嘉言在心里想。
他自幼便是个有主意的,少听人的劝教。
在他父亲的评价里,他这个人看着很是通透,实则最为执拗,一旦认定了的事便没有人能劝阻得了。
若他有想要的,便会努力去争取,可若争取不到,也绝不会拿其他的搪塞将就。
这是他一贯的待事态度。
——尤其,是对于感情一事。
况且,无论如何,他们感情的事,又如何轮得到旁人置喙?
而这话刚落在口边,谢嘉言心念微动,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那我就和你一起离开。”
他唇角微微上扬:“你不是很怀念住在村庄的那些日子吗,我们可以去很多类似的地方,走在田埂地头,沐晨阳,chuī晚风,看日升日落,你想要吟诗、作画、弹琴,我都可以陪你……”
这般说着,那些愉悦美好的画面仿佛也跃然脑海。
他正纵容遐思,却突然感觉脸颊处却被啄了一下。
在反应过来那柔软的事物是什么后,一股热流登时涌上面门,谢嘉言面色涨红,脑中顿时一片混沌。
她她她……亲了他?
而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已经盖章了哦,那我们就是约定好了的,谁都不许反悔。”
“到时候,你要陪我一起去很多地方,去看江川山河,去见很多人和事……”
“就约定在。”明姝的语气很是郑重,“咱们都gān出一番事业的时候。”
听她意气满满的话语,谢嘉言轻笑出声:“那明姝可要加把劲,早些达成所想,可莫要等到路都走不动的时候,要我背着你去看。”
“才不会呢!”明姝很有gān劲,她在他肩上蹭了蹭,“我还要等功成名就了,再来和你成亲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那么点渣男发言的感觉,可明姝说的时候却是十成十的真情实意。
听了这话,谢嘉言眼睫颤了颤,而后轻声道:“可我不想再等了……”
明姝:嗯?
而接下来,谢嘉言用实际行动向她展示什么叫不想再等了。
直至进入一座陌生宫室,明姝才骤然发觉,谢嘉言既没有走出宫的路,也没有去太医院,而是来到了慈宁宫——皇太后所居住的地方。
如果说在坤宁宫体会到的是秋风扫落叶般的凄惨待遇,那慈宁宫给予明姝的就是chūn风拂面般的温暖。
在医女替她诊看伤情的时候,殿上烧着两个炭盆,暖融融一片,生怕她冻着了。
待明姝料理伤口上好药,又重新整理好着装后,谢嘉言才进了殿,低声询问医女:“她伤况如何”
“姑娘的伤处只是看着严重,未曾伤到筋骨,稍作休息便是,并无大碍。”
明姝跟在后面小小声:“我就说没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