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言想了想,用了个自以为委婉的说法:“像你这样的小身板,应该挡不下辽国人的一击。”
说完,他便跳过了这一话题,开始说下一项:“至于艺试,就稍微麻烦些了……”
“参加比试者各有神通,所擅长的也各不相同,有时并不好拿来比较,所以艺试的评定也是最困难的。
他思忖了一下,道:“若想要夺魁,就必须要拿出一项足以教所有人信服的才艺。”
明姝记下比试的关键信息后,顿时焉了大半:“师兄觉得……我看上去像能夺魁的样子吗……”
她说这话原本是有些自嘲意味的,却不想谢嘉言竟然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明姝:!
谢嘉言继续道:“你可是老师的亲传弟子,自然不能跌了他老人家的面子。”
闻言,明姝摇摇头,很有自知之明地道:“不不不,只有师兄这样的才能被称作是老师的亲传弟子。”
她指了指自己,小声道:“我这样的,最多也就是个关门弟子。”
谢嘉言略一挑眉:“此话何解?”
见他发问,明姝扁了扁嘴,语气幽幽:“就是只配给师父和你每日关门的那种。”
第51章
纵是知道明姝一贯爱说些古怪的俏皮话,谢嘉言还是没忍住溢出笑容,他没什么威严地轻斥道:“不许玩笑!”
明姝一脸无辜地摊摊手,然后恭恭敬敬地坐正:“谨遵谢学官教诲。”
谢嘉言轻咳一声,勉qiáng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他正色道:“我先考一考你近日学习的成果……”
明姝在休养的日子里,日常任务并没有落下,由是答得还算流畅,谢嘉言眼里透出满意来。
“只要保持这般的水准,你的文试应当是比较稳当的。”谢嘉言沉声道,“此番辽国使团里,大半应该都是我曾经接触过的。”
“他们的文才大多只是泛泛,你要胜过他们应该不算难。”
“至于艺试……”谢嘉言目光灼灼地望着明姝,“你可有什么想法?”
明姝想了想,觉得自己琴棋书画好像都会一点,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不由迟疑地问:“是只能选一项才艺参加比试吗?”
“倒没有这项规定,只是最后会择选最优者罢了,如若水平相当,才艺多些的自然就有优势。”
谢嘉言神色淡淡地道:“不过我当年只是写了一幅字便胜出了,可见这还是以质优先的。”
望着将夺魁说得同喝水一般容易的谢嘉言,明姝:我怀疑你在炫耀,而且有证据。
她算是知道谢嘉言为什么不上场了,感情是已经将对手碾压过一次了。
“那我还是多准备几项吧。”明姝掰着手指算道,“我的字估计拿不太出手,画还成,琴也还行,棋术不太好……”
谢嘉言提示道:“棋术并不算在艺试里面。”
这般一计算,明姝挠了挠头,发现自己其实掌握的才艺其实也不算多。
明姝:原以为自己还能算是个杂才,结果只是一只小废柴。
“要不我临时再去学点啥?”明姝忧心忡忡地道,“这样一想,我根本就没有胜算啊。”
“别担心。”谢嘉言安慰她,“你到时候就会发现,其实大家都差不多。”
“以参加比试学子的年纪,想要在任何一项才艺上有所造诣都不容易,你只要将自己已有的水平好生展示出来便是。”
说着,谢嘉言指了指右边的桌案:“我看过你的画,还算不错,但你说你还善琴……”
“那便弹上一曲试一试。”
瞧见另一边的桌案上的琴,明姝神色复杂,却还是乖乖地坐了过去。
其实,在完成了弹琴弹到吐的的魔鬼课程后,明姝暗自发誓,近期内都不想再弹那几首曲子了。
可当她在桌案后坐下,看到神情专注望着她的谢嘉言时,心中竟生了两分庆幸——至少她还有好几首熟练的曲子,不至于在他面前丢脸。
江太常书斋里的琴品质自然是极好的,例如这一柄,就是上好的桐木所制,仔细嗅去,还有淡淡的沉香味。
明姝轻轻地在棕褐色的琴面上抚了抚,又在丝弦上轻轻拨了拨,算是同这柄琴打了声“招呼”。
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贴上琴弦,左手按弦,右手拨弦,一抹一挑,便有潺潺琴音溢出。
弹过无数遍的曲子,每一步都烂熟于心,明姝闭上眼,神色安然,细白的手指仿佛是在琴弦上飞舞。
当第一个琴音响起时,谢嘉言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缓和了些,这比他想象的要好上太多。
他望着认真弹奏的明姝,目光从琴上移到了她的面容上。
她面色沉静,微垂的眼睫在眼下遮出小片yīn影,发髻上的步摇随着手上动作轻轻晃动,水蓝的裙摆垂曳在地,仿佛是一幅动态的仕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