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小雅愣住了,她看着自己的亲妈,满眼不可置信。
“相信什么?!林建的手机都给我们检查过了,哪里有你说的狐狸jīng?倒是你自己以前究竟做了什么事,现在让整个小区的人都在说!说我们怎么生了这么个不知检点的女儿!”
心脏的位置,一时间,痛得很。
卓母根本不顾这些,继续骂:“以前你染头发,纹纹身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哪个好女孩会做这些事情?你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行,我们也就不说你了。但你怎么能那么不自爱,弄成这样出去卖?!”
眼泪大滴大滴从卓小雅的脸上落下来。卓母的嘴还在开开合合的,可她什么都听不清了。她只听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对自己说,你不自爱,你出去卖。
血缘,亲情,此刻都像一个笑话。
卓小雅确实是有一段曾经的人。
二十不到刚考上卫校的时候,被严厉的校规和母亲接近窒息的管教束缚着,确实让她经历了一段迟来的叛逆期。她在寒暑假染夸张的头发,在身上画半永久的纹身,还穿着非主流的铆钉配饰,和小伙伴嘻嘻哈哈。她们去酒吧,点度数最低的jī尾酒;去游戏机厅,打游戏玩儿。更刺激的,是她们会拙劣的学习欧美剧里的女孩儿,对男生说“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那是青chūn荒唐的记忆,但再荒唐,她都未走到卓母说的那种。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只是一个便利店的店员。那日,她和小伙伴们在酒吧喝的大醉,她们跌跌撞撞的去最近的便利店买水解酒。就这么相识一眼,爱情便悄然生长。
她的叛逆期从此结束,她换回了普通的衣裳,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偶尔再谈个恋爱,只是这份恋爱很快就结束了。卓母以断绝母女关系威胁,说,一个便利店里做店员的你也看得上,你是没见过男人?然后再问她,你和人家睡了没有,你还是不是处女?
那年,她在母亲是不是处女的bī问里慌张的流泪。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不应该是一个心理健康的母亲该对女儿说的话。
后来的林建,卓母倒是立刻就答应了。毕竟林建是律师啊!谁都知道律师代表了高收入不是?甚至卓母还对她说,你要早点和他睡,有孩子里他就逃不掉了,你应该还是处女吧对不对?
所以,在您的心里,您的亲生女儿,这个人本身又算什么?!
“反正,你如果想气死我,你就和林建离婚吧!”等她回过神来,卓母还在撂着这样的狠话。
二十多来年第一次,她像着了魔一样,同样恶狠狠地回过去:“那你就去死吧!你死了最好了!”说完,狠狠的推了卓母一把,拿起包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哭。
“她、她、她,老公你听到没有,她让我去死!这孩子怎么这样?我是为她好啊,为她好啊!”足足四五秒之后,卓母才反应了过来,坐在地上,大声的嚎着。她的哭声,是真透出了杜鹃啼血一样的凄凉。
卓夫掐灭了烟头,拉起她说“回去吧,你也不嫌丢脸”。他只是扶着自己的妻子,却并未安慰一句,只是陪她往家里走而已。
他看多了,早已麻木。家是什么呢?到现在快六十了,他也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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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邢、唐二人已经回到了邢云朵执业的律所。
刑律手里拿着的是一杯冰块加到杯口边拿铁,杯子里已经没有多少咖啡。唐浅笑她说你gān脆直接买一块冰块啃啃就算了,办那么多案子见过那么多扯蛋的当事人,怎么火还那么大?
“我也希望能像有些律师一样,白痴见多了,就保持在一种麻木的状态里。但是你也看到了,很显然我做不到。”邢云朵潇洒的一甩手,只剩下冰块的杯子完美的到了垃圾桶里。
她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我这里呢,依旧有感觉。”
唐浅笑了下,她知道,自己三年了还没和这家伙分道扬镳,这就是最根本的理由。
“对了,好歹那是你表妹,也不着急一下吗?”
唐浅摊摊手:“表妹不错,但是姨妈太让人痛苦了。我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的亲爸亲妈。毕竟他俩都还没催婚,但姨妈已经催的我都不敢说我已经和你弟分手了。”
邢云朵白了她一眼:“要不,考虑出个柜?姐姐你就从此既无催婚的烦恼,也无生娃的烦恼。”
唐浅白眼了回去:“这话题先过。”
“切。”
唐浅继续说:“我本来打算一阵子之后,就对他们说我和你弟已经分手了,理由是不止你弟,你,你们一家都觉得我这个职业,从根本上就一无业游民。不过看姨妈每个亲戚家的孩子都催,我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