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告退。”
齐续文退出明政殿,他方才分明看到丰靖帝的眼神有一瞬的松动,很明显当初中毒一事让楚王失分不少。
只不过,还不够!
他母妃难产而亡,父王郁郁而终,而他更是流落在外二十多年。
那些人把他们害得家破人亡,可他们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吴王在玉津园休养,楚王安然无恙。
灭梁家满门又如何?
区区一个梁家,怎么有资格抵他父王母妃的命!
齐续文眼底冰冷,丰靖帝舍不得,他便用自己的办法报仇。
出了宫,齐续文先去了燕王府
齐续文淡声道:“三堂兄,别再低调了,你再不争就没机会了。”
燕王看他,“本王明白。”
燕王自然能看出如今的局势,楚王大义灭亲的行为勉qiáng抵消一些负面影响,但还不够,现如今是他最弱势的时候,若是燕王这时候异军突起,不但可以拉拢一些大臣,还可能得到民心,一举两得。
齐续文沉默一会儿,问道:“三堂兄,你觉得皇伯父当年知不知道吴王和德妃做的事?”
燕王抬眼看他,“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来问本王。”
齐续文嘴唇发gān,自嘲一笑,“是啊,没必要再问了。”
离开燕王府,齐续文没有立刻回宁安殿,缓缓走在府里小路上。
从他对付吴王时,丰靖帝的态度便让齐续文觉得他知道当年吴王做的事。
但德妃做的事丰靖帝知不知道,齐续文不确定,所以这次他将奶娘推出来,不只是为了对付楚王,更是为了看看丰靖帝知不知情。
现在来看,丰靖帝应该是知道的。
他连查都不查便信楚王不知当年的事,还让楚王大义灭亲挽回名声,如此明显的偏袒,已证明一切。
齐续文嗤笑,都说帝王无情,他终于有了深刻的感受。
在当年的丰靖帝心里,他们母子不过是可有可无,若非睿王因此郁郁而终,丰靖帝心怀愧疚,他这个侄儿也不会得到丰靖帝这么多的偏爱。
这一切都不过是补偿。
可这样的补偿肯定抵偿不了他家的两条人命,有些人就应该血债血偿!
“相公~”
许舒妤察觉到齐续文身上满是戾气,连忙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目光中满是担忧。
齐续文回神,才发现他已经走到宁安殿,身上的戾气尽散,突然一阵心累,他弯腰抱住许舒妤,低声道:“娘子,待事情都结束,我陪你离开盛京四处走走,好不好?”
盛京城就像是一座牢笼,这里面的人为了利益冲昏头脑,灭绝人性,让他感觉到窒息。
许舒妤抬手摸摸他的脸颊,弯唇笑笑,“好啊,都说江南好风光,我还不曾见过呢。”
“那我们到时候去看看,娘子若是喜欢,我们在那里住几年也无妨。”
“相公会有这么多时间吗?”
许舒妤故作怀疑地看着他。
齐续文捏捏她的鼻子,失笑道:“我答应娘子的事何时没有做到过?”
许舒妤笑了,刚要说什么,便听到孩子的哭声,两人之间的暧昧瞬间消失,无奈地相视一笑,只得先去哄孩子。
......
因为梁家的事,楚王一系在朝堂上安静许多,吴王一系因为吴王瘫痪在chuáng,除了之前对付梁阁老,同样很安静。
每日上朝,便是众臣汇报丰朝各地的事情,有灾赈灾,有贪官污吏便罢官免职,一切如同早已设定好的机器一般,十分有规律地运转。
只是,今日早朝有些不同。
兵部侍郎武安侯出列,道:“皇上,微臣弹劾丰台大营副将huáng勇任人唯亲,竟推荐品性有缺的官员升任参将,视《丰律》于无物。”
huáng勇听言,连忙出列,“皇上明鉴,微臣只是按照朝廷定下的规矩推荐,实在不知那人如此善于伪装,骗过了微臣。”
丰靖帝冷眼看他,“你承认武安侯说得是事实?”
huáng勇一噎,“是真的,可......”
丰靖帝摆手,打断他的话,“不论如何,你识人不清是事实,按《丰律》当罚俸三月,此次京察定为中下。”
huáng勇眼底一沉,心里有些不满,可丰靖帝已经发话,只得遵旨。
罚三个月俸禄不算什么,没有几个官员真的指着俸禄过活,要不然早饿死了。
可京察涉及官员晋升,评为中下,便注定升不了官,而且朝廷还有规定,连续三次评为中下,便会被贬官。
京察本应该是吏部负责,今日丰靖帝在朝堂上便定了huáng勇的评级,很明显是在敲打他,不对,应该说是借着huáng勇敲打楚王。
谁让huáng勇是楚王的岳父呢。
只是文武百官却都把目光转向燕王,当官的都很敏感,燕王如今掌管兵部,武安侯弹劾huáng勇,若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谁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