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府尹倒是想把他教好,可说话声音稍微大一些,马老夫人便会心疼。
马府尹生父早逝,是马老夫人一个人把他拉扯大,马老夫人为了马府尹吃了很多苦,也因此在旁人面前油盐不进的马府尹,对马老夫人百般妥协。
齐续文低头看着棋盘,心里却在想许士政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这些。
不过,还没等齐续文想出所以然,许士政便笑道:“人老了,就变得爱唠叨,续文听听便好,不用在意。”
齐续文摇头,“岳父言重了,不过是闲聊罢了。”
说完这话,两人对视一笑,便顺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守岁结束,许士政和李氏便在安王府住下,齐续文扶着许舒妤回到寝殿,待秀儿和锁儿服侍她沐浴结束,两人便躺在chuáng上准备就寝。
许舒妤现在月份大了,为了不压到心脏,只能左侧卧,她看着齐续文的侧脸,抬手轻柔抚摸,“相公有心事?”
齐续文握住她的手,靠近她亲亲她的脸颊,温柔地笑笑,“只是在想岳父方才的话。”
夫妻一体,齐续文从不隐瞒许舒妤任何事。
齐续文和许士政下棋时,许舒妤和李氏便在旁边,自然听到许士政的话。
“马府尹的家事,只要马公子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不算大,但若是有心怀不轨的人得知此事,加以利用,其后果便不得而知,”许舒妤聪明,自然能明白其中关键。
齐续文颔首,“娘子说得是,我方才也在想这个可能。”
如他之前所说,在盛京城中,顺天府兵力最多,以往派兵封锁各个街道便是由顺天府出兵。
齐续文的五城兵马司只有不到四千人,这还是扩军过了,若是以前的兵马司更加无法和顺天府比。
若真有人借机控制住顺天府,那后果不可估量。
许士政不可能无缘无故和他说这话,莫非真有事发生?
齐续文想了一夜,次日一早,便起chuáng盥洗更衣,然后去隔壁燕王府。
燕王现如今有娇妻在怀,齐续文过来时,他还没起身。
齐续文无视燕王一脸被打扰的表情,将昨夜许士政的话告诉了燕王。
“三堂兄,岳父向来谨慎,不会无的放矢,马子德那边,你要不要查查?”
谁都知道马子德是块硬骨头,一心忠于丰靖帝,从没有站队的念头,楚王和燕王都不曾动过拉拢他的念头,因为知道不可能。
可现在,齐续文觉得是他们想当然了。
燕王目光一凝,沉声道:“此事确实疏漏了,我会派人去查。”
“吴王那边有没有动静?”
齐续文想来想去,会想控制住顺天府的,只有吴王,因为他目前除了孤独一掷,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丰靖帝威望太高,只要丰靖帝在一日,哪怕吴王真控制了顺天府,那些兵士也不敢进攻皇宫。
“他安分得很。”
看来是在韬光养晦。
齐续文站起身,单手背在身后,听着窗外寒风呼啸,暗叹风雨欲来啊。
“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身后传来燕王没有起伏的声音。
咔嚓!
齐续文营造出来的凝重氛围瞬间碎裂。
齐续文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谁还没个娘子。
若不是找他有事,他这会正陪着许舒妤睡觉呢。
......
丰靖四十五年,二月
寒冬结束,万物复苏,正是花期。
许舒妤正摆弄庭院中的花草,秀儿和锁儿陪在她身后,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民间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许舒妤如今正好怀孕八个月,安王府上下都紧张得不行,生怕许舒妤出点事。
齐续文更是命令王府上下不允许佩戴含有珠子的饰品,地面要每半个时辰检查一次。
除此之外,沈琳琳每隔几日就会来王府一次,替许舒妤把脉,这也是除了宫里太医外的第二层保险。
更何况,有沈琳琳这个女大夫在,便是许舒妤生产时,也会安全很多。
自从许舒妤有孕后,齐续文特意了解过这个时代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因难产而死或者伤了根本。
他本来以为是这个时代医学水平下降,可调查后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封建的传统礼教。
这时候,女大夫很少很少,女子生产时大多依赖产婆,大夫因为男女有别,根本进不了产房,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也就没办法及时治疗。
齐续文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名节大于天,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齐续文自然不在意这些,可这个大时代如此,他一个人不在意一点用都没有,所以他很感激有沈琳琳的存在。
也因此,每次沈琳琳来,齐续文都让王府的人好好招待,还特意吩咐他们,这是府里重中之重的贵客,不能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