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讲究人证物证,周常鑫有府衙的人撑腰,仅凭人证,治不了周立行。
“这样啊,”温续文反应很平静,“那就等等,等周县丞护不住他儿子的那一天。”
他早有猜测,周立行敢这么肆无忌惮,必定是有所倚仗,只要吴家人那里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仅凭人证是治不了他的罪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温续文不是君子,所以他不会等十年,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会把这个仇报了。
许士政不是固执古板之人,点头道:“对,确实要等,总会有机会的。”
许士政知道温续文并非冲动之人,拍拍他的肩膀,“续文,是老夫无能,无法帮到你。”
“岳父这是什么话,岳父已经帮小婿很多。”
许士政摇头,笑道:“老夫虽然无法帮到你,却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明年监生的名额,老夫会尽力帮你拿到。”
温续文闻言,没有做作地推辞,躬身作揖,道:“小婿定不会辜负岳父的栽培。”
许士政扶起他,眼中满是慈爱和欣慰,他是真把温续文当半个儿子看待。
离开书房,温续文步履轻松,与监生名额比起来,周立行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过是让他多蹦哒几日罢了。
回到玉清院,恰好碰上许舒妤,温续文脚步一顿,眼神有些复杂。
许舒妤走到他面前,语调一如既往地轻缓温柔,“相公为何这样看着舒妤?”
温续文感觉嗓子有些堵得慌,哑声道:“嫁给我,娘子可觉得委屈?”
她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夫婿,而不是这般被人算计,身不由己。
许舒妤一愣,摇头轻笑,“并不委屈呢。”
她觉得一切都很好。
温续文低头看她,缓缓抬手,轻抚她的脸庞,感受到一阵细腻柔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不委屈就好,若是哪天我让娘子受委屈了,娘子要打要骂,甚至想和我和离都随娘子,这是我对娘子的承诺,永久有效。”
说完,温续文抬脚和许舒妤擦肩而过,回自己房间。
许舒妤愣愣地站在原地,想到刚才脸庞上的那抹温热,抿抿嘴角。
和离?不会有那一天的。
......
周立行在白嫖风波过去后,又回到了县学,碍于他爹的身份,没人敢当面嘲讽他,身后依旧跟着几个跟班,倒是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温续文一进县学,就和周立行遇上,两人对视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不曾说话便分开。
周立行被周县丞勒令不可再鲁莽行事,他虽百般看不惯温续文,却不敢再做什么。
至于温续文,他知道现在报不了仇,没必要打草惊蛇。
自从开始自己学习写策问文章后,温续文每日都会写一篇文章,jiāo给梁先生点评,梁先生参加过多次考试,文章可能写得不是太好,但点评文章的能力绝对不差。
温续文每日都会按照梁先生的点评,将文章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满意为止。
每日重复这个过程,有时候他把文章改十几遍都不能达到梁先生的要求,改得都想吐了,那种感觉着实不太好。
所幸这种情况只是偶尔发生,次数并不多。
自己学习写策问文章后,温续文才深刻地体会到古人才是chuī彩虹屁的高手,可以不动声色地在文章中夸赞主考官或者皇帝。
温续文的文章每次都会被梁先生指出缺少歌功颂德的部分,这部分虽然华而不实,可它很重要,必须存在。
当今皇上喜欢实gān有能力的官员,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听别人夸他。
丰靖帝只是不喜欢那些阿谀奉承的夸赞,真心实意的夸赞他还是喜欢的。
丰靖帝是丰朝建国后,可以和先祖比肩的明君,曾经亲征南蛮,率军打败南蛮二十万大军,bī得南蛮休养生息几十年,直到近几年才缓过劲来。
除此之外,丰靖帝还下令整顿吏治,重视水利,造福无数百姓,他身上值得夸赞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考生的策问文章不可华而不实,但必要的歌功颂德却是必不可少,因为这同样是忠君的体现。
温续文对丰靖帝以及担任主考官的官员并不了解,不了解,自然夸不了。
于是,温续文又多了一向任务——了解丰靖帝。
丰靖帝的丰功伟绩有人特意整理成册,这个很好找,书局就有卖的。
至于主考官的功绩喜好就多了去了,担任乡试主考官的人选有很多,只要是翰林,进士出身的六部官员皆有可能。
这个可以等主考官定下后,再去了解。
温续文手里拿着介绍丰靖帝丰功伟绩的手册,忍不住叹口气,没想到来到了古代,还是免不了拍马屁,还好他不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要不然还要费时间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