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开始哭。
老安人一生虽田间低头免不了与人争斗,可哪里瞧见过这般哭求的手段,何况对方从下午哭缠着她闹到现在,她心里一阵烦闷,却偏不好呵斥什么,担心说了做了什么又被对方扣上“偏心”的帽子,于是左右为难。
月奴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她在这明家老宅里除了老安人和大娘子两人就再无亲人,哪里容得对方肆意侵扰老安人,想必也是因着个缘故,被那对母女算计上。本想做壁上观的她于是傲然出声:“卢氏女学全汴京城谁人都可去的,四妹妹既然上进,自己苦读应考就是,何必为难婆婆?难道婆婆是能帮你替考?”
大娘子适时配合道:“三妹妹当初入学也是考进去的。按照君子六艺考的试,每门都有专门的夫子来探查学问,若是考不过便只能另寻他处。”
她是隔房的娘子,明殊对她客气些,因此也不能站出来辩驳,还是三房太太田氏最乖巧,做出惊诧的样子:“呀!三娘子这般厉害!当初居然没告诉过我们,可见大师算过麦院是独占鳌头的风水宝地,你大哥非要让给你,果然出了你这个女才子,不过呀,你也太低调,居然这些年瞒着都不说,要不然我们还以为那卢氏女学随随便便就可以去上呢。要说啊大伯虎父无犬子,真真让我羡慕的紧哩。”
她这一夸将两人都夸奖进去,明殊心里渗透出一些说不出的自豪,可转瞬又被他qiáng行压了下去。
月奴冷冰冰起身:“天晚了,我要去歇息,婆婆,容我先进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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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九月的夜,又凉又清,连天上的月都硬生生挂在天上,似乎是个冷冰无趣的白玉盘一般。
菽子院里二娘子月娥进了屋就将桌上的铜镀金梳妆盒一把扫在地上,又将地上的红木水盆架子一脚踢翻,气冲冲直扑到自己chuáng上,双手捶打着chuáng铺,嘴里嚷嚷着“为什么?!我总是不如她!她哪里都比我qiáng!!!”
丫鬟们要来安慰她,也被她吼了出去,屋里奴婢吓得都退了出去,二娘子哭的涕泪满脸,心里反反复复在想娘亲适才在那边的表现,脸上一阵红热,处处不如她也就罢了,偏偏娘又一副对大房卑躬屈膝的姿态,让她好不难堪。
就是这时门“咯吱”一声开了,二娘子吼道:“别烦我!”
对方却没有退却,反而将一个碟子轻轻放在了桌上,又走到chuáng前,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发髻,才悄悄退了出去,又关上门扇。
二娘子哭了半夜,又累又饿,起身想净脸入睡,却见桌上的碟子里安安静静放着适才那人放的东西——一个外皮轻微受过挤压的苏油鲍螺。
原来适才一人分了一个鲍螺,田氏舍不得吃,藏在衣袖里给女儿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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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黍院里,四娘子月姝眼泪汪汪跪在地上:“是女儿错了,争抢好深,反而辜负了爹爹和娘的一片苦心。”
明殊长叹一声:“是爹爹的错,你起来,既然去不了卢家女学,我们便去杜家女学,那是京中第二好的女学,杜家又是国公府,学理请来不少大儒,并不比卢家差。”
四娘子才开开心心的起身:“谢谢爹!”她亲亲热热凑到明殊跟前撒娇:“我要去学里,爹可得赏我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那是自然!”明殊对这个女儿向来疼爱,满口答应。他慈爱的笑着笑着不由得想起今日大女儿在灯火下的背景,瘦瘦的,弱弱的,却倔qiáng而挺直,似乎是一杆修竹拔地而起,谁也无法阻挡。
他心里有些涩涩,这个女儿出生到现在自己与她没有独处一室过,更多的时候他怕她,她总是冷冷瞧着他,用一种不似孩子的孤冷眼神盯着他,看着他慈爱的抱起四娘子时也丝毫没有妒忌羡慕,只有清冷。
他任由她自己读书进学,可她还是做得很好,进了最好的卢氏女学。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感慨,却被石姨娘敏锐的捕捉到了:“郎君,今日天晚,打水与你洗脚罢。”,明殊闻言一笑,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被他赶到了脑后。
夜深了,黍院的灯光也渐渐暗了下去,正房的院子里偶尔飘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和撒娇声,似乎正计划着四娘子去学堂的事情。
月奴推开窗,瞧着那一轮孤月,忽然笑了起来。
第45章重生之我带上学霸一起逃学
马蹄达达,便又如往日一般往信陵坊大录事巷的卢家女学而去,月奴已经在此读了五年的书,今儿她就要从内舍被擢升到上舍。
思及此月奴轻轻叹口气,她一开始本可以直接去上舍,可是为了韬光养晦选择了内舍,在里面没羞没躁过了几年吃喝玩乐的安闲生活,也因此被内舍的姐妹们奉为领袖,可如今姐妹们一个两个都去了上舍,内舍里年岁比自己小许多的小娘子越来越多,如此一来,内舍也不好混了。只好在上次的月考中认真了一把,考到了上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