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田心刚捏起一团雪,迎面就被砸了个正着,女孩子皮肤脆,鼻梁骨登时就红成一片,像马戏团委屈巴巴的小丑。
她没有片刻犹豫,手里的雪团直冲郑其然面门而去:“站着郑其然!给我把鼻子拱出来!”
“略略略!”郑其然兔子似的一溜烟窜去了另一头,边做了个讨人厌的鬼脸:“你以为我傻——哎!”
“哈!”徐潇啪啪两下拍gān净手里的碎雪屑,单手叉腰,哼道:“活该!”
“哎哟!”
这时,怕冷的林平平穿得圆滚滚的,身材臃臃肿肿,走路都打着摆子,终于,在路过旗杆的时候一脚踩空,由于惯性身体还往前滑出去了半米。
屁股在雪地里印下了一个形状完美的屁桃形及一条半米长的沟。
“我操!哈哈哈哈!”
围观群众顿时捧腹大笑,笑声在空旷、寂静的校园操场连成一片。
砰——
伴随着碎雪散开落地,一直站在老槐树庞沉默观战的江舟额上猛地一痛。
就在他几步路前的女生一声惊呼,眼睛瞪得老大,抖抖索索道:“对,对不起!”
“没事。”
淡然地拍开额发上沾到了碎雪,江舟没什么表情地说。
男生眉眼jīng致,即使冷冽面瘫,却仍是遮不住的好看。
女生悄悄红了耳朵,jiāo握在胸前的手指不自觉绞成了一团,心脏不受控制,砰砰跳了好久好久。
“沾花惹草。”
宋眠又酸了,叽里咕噜偷偷嘀咕。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算只是选择在旁观战,可在“弹雪纷飞”的“战场”,江舟自然没法幸免于难。
胳膊上,头发上,脸上,被不知从哪些方向飞来的雪团砸了一次又一次。
“操。”宋眠站不住了,弯腰,随地捏了个雪球就朝有人的地方胡乱砸去。
结果这砸着砸着就玩儿疯了。江舟拉都拉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和班里几个男生混在雪里满地乱跑。
“做什么呢都!还不赶紧扫完回教室上课去!”
老huáng披着件黑大衣从明德楼一楼门口压了过来,和教务处的李主任一起。两人手里一人捧了一个保温杯,非常中老年的日常生活。
啪——
话音还未消失,老huáng就噤了声,不知是谁扔了一团雪团在他屁股上。
“哈哈哈哈哈哈!”
老李顿时也大笑不止,指着老huáng屁股上湿透的一块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反了!反了!”
老huáng恼羞成怒:“赶紧给我回教室去!宋眠!江舟!郑其然!你!还有你!徐潇!赶紧的,都给我滚回教室!”
唔喔!
哈哈哈!
跑啊!
二十多个学生在某bào跳如雷的中年人的狂喊中倏然四散奔逃,嘻嘻哈哈的欢笑声突破细密下落的雪线冲向云霄。
“哥!”
宋眠边跑着,边蹭去江舟身旁,大吼一声后紧紧抓住了他骨骼分明的手腕。
男生的掌心带有冬日特有的冰凉,透过皮肉丝丝浸入骨。冷风刮耳狂chuī,江舟没挣扎,跟着宋眠一起朝方前跑去。
老huáng可能是真气着了,执着地往前追出去好几米。
老李慢条斯理地拧开保温杯杯盖,热气瞬时飘散出来,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润气茶,笑眯眯地看着远处奔跑的鲜活生命。
是澄澈,gān净,向上的少年们啊。
连续两周的高qiáng度复习后,高一高二迎来了本学期最后一轮考试——期末考。
考试前,楚小楠声情并茂的动员了两节课,从讲台说到过道:“同学们,马上就是期末考试。时光飞逝,你们的高中生涯到此正式过半。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现阶段我希望大家拿出最好的状态,去拼博,闯dàng,去振翅高飞!争取考个高分回家过年!”
有班主任带动,班上氛围燃炸,群情激昂。
和月考不同。月考限于本校年级组,半期和期末则是面向全市,以市为单位来统计排名的。
大多数重点学校的学生比起外表更在乎成绩。分数即“脸面”。加上这个年纪特有的争qiáng好胜,期末考就成了学生们装扮脸面的“化妆品”。
半期考“意外卡粉”,相当于颜值遭遇低谷,六班士气疲糜了大半个月,之后的时间都沉浸在埋头苦学中,卯足了劲力求期末翻身。
宋眠高兴不起来。
广播里放着英语听力,窗外冷风砰地敲击门窗,教室里安静异常。他缩在角落愁眉怅目,笔尖无意识地卷子往上戳,戳出大大小小十多个洞来。
别班考场有人提前jiāo卷,楼道尽头隐约传来人声,莫名又觉教室吵闹起来。宋眠思绪飘忽,堪堪挂在尾指的黑笔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时间还有半小时啊,发呆的同学赶紧回神了。”监考老师低头看了眼手表报时,又意有所指地瞄了后排的宋眠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