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就是贪得无厌的无赖,专门欺负老实人那种。坐地涨价,彭德胜欠的赌债在他们的三言两语里直接翻了倍。宋眠忍无可忍,直接把高利贷那边开的地下赌场给举报了。
……
中午吃完饭上楼,中途江舟接了个电话,语气不太好,宋眠和江舟并排走的,江舟的情绪变化他一丝不落尽收眼底。
他有点在意,追着江舟的背影望了一路,直到人走进厕所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回到教室,宋眠酝酿了半天没能睡着,他脑袋顶在桌边,掏出手机摁亮屏幕,时间正好跳到13:08分,意味着江舟这一个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
宋眠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机屏幕,心里莫名忐忑,总惦记着江舟接到电话那一刻瞬时间的低沉。
又熬了几分钟,他有些坐不住,用黑砖头给江舟发了条短信。
[188……888:在哪?]
没想到江舟居然秒回:
[166……666:天台。]
天台?
宋眠一怔,没继续问对方去天台gān什么,握紧手机立马起身出了教室。
一中明令禁止学生出入各栋大楼的天台。
校规第二条就是,就在尊师重道后面一条。一是为了学生安全着想,二是杜绝谣言。
传说曾经有高三学生因为高考压力过大,一时想不开,从明德楼一跃而下,粉身碎骨。
当然,这只是传说,真假无人知晓。
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传说,真假往往无从查证,经由一届又一届更新换代的学生口口相传,真相恐怕早变了味。
宋眠不信这些,他爬了两层空楼,转角上了天台。
或许是保洁员时常打扫的缘故,天台上还算gān净,只有一沓角落堆了半米高的水泥。
江舟就靠在一座石墩旁,身上是一中标准的蓝白色校服,肥大的校服更显他身材清瘦,校裤包裹着的长腿微微弯曲,一手插进裤兜,一手手肘弯曲,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双眼凝视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眠心跳漏了几拍,拨了拨被风chuī乱的刘海,踱步走去他身边。
“做什么呢?”
鼻间陡然闻到一股烟味儿,不刺鼻,宋眠自己也抽,知道这牌子的烟并不便宜。他眉尖轻蹙,盯着江舟手里的烟看了一会儿。
“今天我妈生日。”
江舟忽然出声。
“祝阿姨生日快乐。”祝福的话脱口而出,宋眠把视线转到江舟的脸上。
天台上风很大,秋风微凉,飒飒chuī着,从脸旁擦去身后,卷起地面一切轻质量的物质。
江舟的侧脸他看过无数遍,却还是看不够,每一片皮肤,每一根绒毛,都看不够。
“谢谢。”
江舟眉心飞快蹙了一下,祝福接受得漫不经心,手指一动,将烟头送进嘴里吸了一口,再轻轻吐出。
薄薄的白色烟雾绕出,江舟闭了闭眼,过了会再睁开,“我没见过我妈。”
“嗯?”宋眠眨了几下眼睛。
“我妈生我时难产,没救回来。”江舟说着仰起脑袋,后背靠上石墩,一派轻松的模样,“我没见过她,从来没有。”
江舟的妈妈叫黎樱,人如其名,是一个温柔又漂亮的女人。在江舟很小的时候就有人说,江家弟弟长得像妈妈,越长大越像。
一样的jīng致,漂亮。
“我猜,阿姨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宋眠不愿去感受江舟的难过,更愿意把他从难过的情绪里带出来,肩膀抵上江舟的肩膀,抽出手,去摸江舟的小臂,让温热的体温在两个人的手间传递,“但是,还是你最好看,我最喜欢你。”
江舟垂下眸,眼睫轻颤,半晌,他勾了下唇,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
江舟眉眼jīng致,眼睛弯着,看起来有些软。
宋眠也跟着弯起了眼,从江舟手里拿过烟放进自己嘴里。滤嘴湿漉漉的,宋眠没有任何不适,轻轻吸了一口,身体向江舟靠得更近。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jiāo汇,耳边是拂过的风。宋眠微微嘟起嘴唇,任白烟缓缓从齿间流出。
与江舟的嘴唇贴近的过程是十分漫长的,宋眠心跳如雷,耳根发烫。随着距离的拉进,两人的呼吸逐渐jiāo缠在一起,似滚烫似浑浊。
宋眠吻到了江舟的手心。
在嘴唇即将触碰的那一刹那,江舟抬起了手。
他并没有直接偏头躲开。
宋眠并不泄气,反而弯了弯眼,舌尖俏皮地在江舟手心舔了一下。
江舟手掌瞬间抖了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只觉手心湿润,被宋眠舔过的那一处,又湿又烫。
“喜欢你呀。”宋眠看着他,“真想每天都说一说。每说一次,你就多喜欢我一点。”
少年的喜欢,冲动放纵。像初升的火焰,浓烈滚烫,像坚硬的铁烙,轻易断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