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江舟停下动作,抽出另只被宋眠拉在手里揉搓的手,食指卷曲,刮在宋眠的鼻梁,说:“那恭喜你,梦想成真?”
鼻尖痒痒的,宋眠傻笑了会,突然觉得不太好意思,垂眸抠了抠大腿,棉麻的运动裤布料有点硬,被抠出几条褶皱,他说:“真把你拐到手,总觉得你亏了。”
“我哪儿亏了?”江舟简直哭笑不得。
“说不上来,你这么好看。”宋眠看着江舟因为认真擦药而皱起的眉头,“连皱眉都这么好看,让我怪自卑的。”
话一出口宋眠就觉得自己挺作的。
风风火火追人的是自己,现在好不容易追到人,妄自菲薄的还是自己,什么角色都让他当了。江舟真可怜,摊上个作jīng男朋友。
“这么算来,我确实亏了。”江舟顺下他的话茬,对上宋眠瞬间委屈巴巴的表情,嘴角轻微勾起。
将用完的棉棒扔进垃圾桶,拆了药盒挤出药膏,涂上那条被酒jīng湿润过的红线,跳过亏不亏的话题,问他:“校门口那两人是怎么回事?”
“报复呗。”宋眠想起那两个傻bī心里就窝火,哭都忘记了,“他们之前总找彭阳家麻烦,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我就把他们开的赌场举报了。听说那俩是普通的编外人员,充其量算个打手,在局子只拘了半个月就出来了。”
说完想到了什么,“这事别告诉彭阳啊,他心思挺细的,我怕他多想,到时候又给我矫情半天,懒得应付。”
江舟张了张嘴,正要说晚了,恐怕彭阳已经知道了,毕竟杨落落的求救信号是发在班群里的,但他没来得及开口。
宋眠的手机这时候响了,哆啦A梦主题曲飘dàng回旋在原本安静的输液室,突兀且突然。宋眠拿出手机一看,是楚清辞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对面的楚清辞就如pào火一般向他轰炸过来:“宋哥你在哪儿呢?杨落落说你脸被划条口子,没事吧?”
“没事。”
可能是被吓到了,听筒里楚清辞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哑了许多。宋眠看了眼江舟,两人一起出了输液室。
“让林廷西去解决了,可能就是打一顿的事儿。”
“林廷西?”对面哽了话头,“你说林廷西?盛光高的林廷西?”
“对,就是他。”宋眠啧了声,“刚好撞见。”
“操,不管了,吓他妈死我了。”楚清辞说,“中午大家都睡得挺沉的,谁知道竟然发生这种事儿,太突然了,彭阳——”
楚清辞话还没说完,只听对面窸窸窣窣闹了阵,还有桌椅碰撞的声音。宋眠等了几秒,听筒里的声音就换了。
“宋哥……”
是彭阳,抽抽噎噎的,话都说不清楚。
“啧。”宋眠有些头疼,他最应付不来这种,只好别扭道:“这事跟你没关系,那赌场本来就是我举报的,我还活着呢你瞎哭什么,你咒我呢?大男人哭哭蹄蹄的娘不娘啊。”
江舟走在比宋眠前面几步,闻言停了一下,侧过头瞥向某位脸上泪痕都没风gān完却能义正言辞指责别人“娘”的哭包,忽然就笑了。
不过他是在回过头之后才笑的,没让宋眠看见。
早之前,他曾在忙碌的书本和习题册中抽时间想过,宋眠这个人到底哪里好。
让他一次又一次打破坚守十七年的原则和常规,做了数件曾经不屑一顾的事。他本是一个处事颇为循规蹈矩,与人不擅jiāo谈的人。
那时候他没想出来什么,顶多是觉得这个人可能正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脸皮也比曾经试图接近他的那些人厚了那么一点。
直到现在,他发现,这个人除了脸皮很厚外,还有外人不易察觉到的温柔。被包裹在冷淡的表皮下无人知晓,可能也没人主动去探索过,也就不知道,当他细语微笑的时候,微风和阳光都无法与之比拟。
所幸,他刚好全部察觉到了,所以他心动了。
心动是瞬间的事,任谁也说不出来所以然。江舟打算放过自己,不再去思虑自己为什么喜欢,而想去好好喜欢。
人啊,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心虽然重了,脚步却倏地轻了,感觉每走一步都能飞起来。
临到两点,足球场边的看台坐满了人,高一高二高三各占一个方位,高二整个年级组占的地理位置都不错,知行楼楼前一整排,正对百米赛道,六班座位就在主席台旁边,旗杆底下,赛道中断部分。
见宋眠没受什么伤,班里人均松了大口气,徐潇找来创口贴被宋眠拒绝了,怕影响颜值。
“就这样挺帅的。”徐潇也不坚持,夸赞道:“受个伤还受出了野性,果然颜即正义。”
“那话怎么说来着?”林平平说,“痞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