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可不叫装bī啊。”林廷西堂而皇之道:“我这是不加掩饰的帅。”
“帅个屁。”郑其然呸了声。
宋眠正忙着寻江舟的身影呢,被这么一打断不耐烦啧了声,倒是真把口罩摘下了。
“习惯了。”他说。
戴口罩当然不是为了装bī。
宋眠初中才和父母同住,已经开始记事。曾经他有次和舒颜出门被拍到曝光过,幸亏只有侧脸,照片被团队买下,事儿也压了下来。
虽说事情没有发酵扩大,影响也不深,但宋眠还是留了yīn影,也因为和舒颜越长越相似的眼形,有心人真要做对比,发现蹊跷简直容易。
加上他自己厌恶受人关注,从那之后他出门都会戴口罩,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江舟下车时还有些轻微的咳嗽,他不适地皱了皱眉,艰难地咽了口温水。
“把药吃了再走。”
江山严厉着一张脸,眼睛却又紧紧盯着儿子:“水再喝点儿。”
“就是一个小感冒。”江舟肤色愈显苍白,他耷拉了下眼皮,药片太苦,苦得他表情都有些扭曲。
“37度8。”尚清华给他递了张湿纸巾过去,低头看起了体温计。:“有点低烧。”
“没事。”江舟下了车,拉了拉外套拉链,余光在周围探索着某人的身影。
“嗓子哑成这样,还说没事。”尚清华从车窗里钻出脑袋看他:“明天的考试行不行?”
“没问题。”
江舟低咳一声,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宋眠发来的短信。
[话唠猪:哥,能过来一趟么,我有事找你。]
宋眠站在大巴车门口眼巴巴望着这边,少年的身躯高瘦挺拔,清清慡慡看似阳光,完美遮掩了眉间的yīn郁。
待江舟将视线投向他时又心虚地转开了眼。
第96章
自吵架后,时隔两天再次面对面相对,紧张的同时又有些心虚,宋眠手心出了点汗,他默默在裤子上蹭了蹭,垂着脑袋,不太敢和江舟对视。
他的动作弧度很小,其实并不明显,可江舟还是发现了。
江舟掠过他手上的动作,眼神有片刻的停顿,而后快速挪开。他忍住喉间隐约的痒意,动了一下嘴唇:“你要做什么?”
“哥……你别这样。”江舟讲话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平淡中带着疏离,宋眠的表情很受伤,他略带恳求道:“都两天了,你还没有原谅我么……我知道找枪手是我不对,骗你更是大错特错,我都知道的,我以后会改的。”
他说着小心翼翼去瞄江舟的脸色,右手手指慢吞吞地去拉江舟的衣袖,拉住后摇了摇,嘟起嘴做出撒娇的表情:“你原谅我好不好?”
江舟并未出声,或是做出具体的行动来制止宋眠这般明显带有讨好意味的行为,他只是单纯的沉默着,嘴唇紧紧合在一起。
大巴内空调chuī的是暖风,卷起窗帘飘出窗框,车窗外是独属于校园区的热闹,学生们叽喳的吵嚷夹杂着闹市的喧嚣。
车厢里安静得出奇。
江舟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宋眠由开始的紧张心虚,变成了更为煎熬的恐惧和不安。
他不得不再次晃动江舟的衣角来引起对方的注意力:“哥?”
又是熟悉的套路。犯了错只知扮乖求饶,嘴里应得勤快,内里一点没仔细去思虑过犯错的点,更没想过是否真要改。
脸上挂着的诚恳不知有几分是因为知错悔悟,几分是单纯为了示好。
如果说过来时江舟是抱着宋眠可能已经想通了的希望的,那么此刻他的内心就只剩无尽的失望,失望到喉间苦涩,生疼。
江舟终于看向宋眠的脸,问他:“你打算怎么改?”
宋眠心一跳,率先避开了他的眼睛,在空着的座椅间转来转去,他飞快想了一会儿,像小学生做保证似的,说:“以后我都听你的话,好好听课,作业自己做,书也认真背。”
江舟听后却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有懂。”他说,“宋眠,以前我很喜欢你的天真,也乐意旁观这份可贵的天真,但现在我却只觉得悲伤。”
“你学习不是为了我,你成绩的好坏和做某件事情的对错并不需要看我的脸色来判断。你也用不着向我说对不起,很没必要,毕竟在对得起任何人之前,你首先要对得起你自己。”
宋眠听着,觉得脸庞烫得厉害,被喜欢的人以剖析缺点的方式进行教育,他急道:“可我学习差成那样……我想和你一起走得更远的,你没有扯着我走,我是自愿的。”
“那你拿什么和我一起走?”
江舟很轻很缓地叹了一口气,他忽然就感到很累,是那种身心俱疲无法逃离的疲累。
“就凭你对待课本时那样消极傲慢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