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握住白冉的手,竟丝毫没有觉得那张脸可怖吓人。
而是红着眼睛,低声与他承诺:“白冉,我们要报仇,哪怕不惜生命。”
现在白冉和步难书一起被关进雷狱,若不出意外,步难书一定是死局,可白冉也注定没有转机。
她一个人孤立无援,置身事外,还要扮演着别人。
司马菱忽然间失去了一切报仇的想法,她和白冉在一起谋划复仇的这段日子里反倒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珍贵回忆。
中途她甚至不想再回两仪兰榭,就想这样一直和他走下去。
可是,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她眼前变得迷蒙,温热的泪从眼角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像同样滚烫的回忆,让她无所适从。
“你们动手啊!”原本安静坐着的她突然大喊出声,“我不想报仇了,就让我跟他一起死吧!”
小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吓了一跳,只好实话实说:“我和你无冤无仇,本来就不是想杀你。”
“无冤无仇?”司马菱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白冉和我,哪一个与步难书结过仇怨?要被他害成这般生不如死的模样?”
“白冉?”小安对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好歹也算是她曾经的铲屎官之一。
“你不会说的是那个绷带男吧?”
看司马菱yīn森森的眼神,小安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怪不得他一路追杀她,原来又是一个雨花脉事件的受害者。
“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救出他,你能不能把钟离小小的身体还回来?”
“什么?”
“我说真的,书书曾经也做过错事,做错了事情就要受罚。”小安叹了口气说,“你们也是一样的。如果这次能够生还,我希望你和白冉能自废修为,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们杀了那么多人……”司马菱有些惊诧。
“那就为他们刻下牌位,日日供奉,余生多做好事,积累他们来世的功德。”
其实小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样的事情。
论起来,这些事情的起点是步难书,他也脱不了责任。
可杀人的是谁,冤孽也就会算在谁的头上,这是天道的规矩。
“可以,”司马菱沉默片刻,就答应下来,“只要能让白冉活下来,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为了让胡曜和明静一心配合,小安决定将此事隐瞒下来。
由司马菱继续扮演钟离小小,而且还要装得再像一点,最好将她的修为和招式也复制过来。
毕竟钟离小小本来也是年轻一代里很出彩的存在。
几个人里除了胡曜,都与步难书有故jiāo。
一个个都是桀骜不羁的少年天才,互相欣赏着,也暗自较着劲。
此时,他们身上都还没背负起沉重的门派之责,单凭心意行事,凡事都坚持自己的判断。只要是认定对的事情,便都愿意倾力而为。
他们在小院中埋着头商议之时,修真界所有门派都已基本知悉了此事。
两个邪魔,一个道魔兼修现下都被锁在神风紫薇殿的雷狱之中。
身为上三宫的无定仙宗,下三宫的雨花脉还有十二脉中排名靠前的两仪兰榭闹出这样的丑事,几位天赋极高的弟子一朝生死难料。
不仅如此,在初赛之中,因为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邪魔,不少优秀的弟子陨落,很多门派简直是大受打击,可能几十年都无法再兴盛起来。
而作为主办方的神风紫薇殿,反倒几乎没有损失,还凭空得了个“抓捕邪魔有功”的响亮名号。
修真界的天,要变了啊。
大大小小的门派都在瑟瑟发抖观望之时,身处漩涡中心的几个宗门反倒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慌乱。
溯离真人收到林禹的传信时,有些难以置信。一般都是步难书给他惹祸,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清寒这个孩子出问题的。
他当即给白梅林递过去口信,大骂着让他不要再私藏那些宝贝东西了,该用就用,一定要把他师兄的宝贝弟子给救回来。
等到垂阳真人,也就是无定仙宗的宗主,溯离的大师兄,处理完了日常事务之后,他才把另一封来自神风紫薇殿的传信递过去。
“你怎么现在才给我?”垂阳真人看到信,肺都快要气炸了,怒气冲冲地冲溯离吼,“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了?况且这还是你徒弟,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溯离反倒回过头来安慰他:“师兄你先冷静点啊,你这个脾气就是太不好了。正因为这是我徒弟,所以我比谁都了解他,这件事得慢慢来。比我们激动的门派多了去了,你就不想先看清楚局势吗?”
他态度散漫,话却是在理,垂阳真人被他这么一噎,更气了:“除了你这个狗东西气我,还有谁整天来膈应我?我脾气不好,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