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背僵直,下颌紧绷,听到厉向泽的话后,二话没说,趴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双手撑在两侧,开始做俯卧撑。
厉向泽到底不是个硬心肠,扶了扶额,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她资料我看了,人是大城市的小姑娘,长得也漂亮,真能跟着你吃苦啊?天天大漠戈壁,huáng沙滚滚的,我是怕你被别人玩儿了还不知道。”
厉处是出了名的大嗓门,训起来人来神情威严,口吻严肃。
人称“军中阎王”,谁见了都怕,也就季云淮能在他这儿八风不动。
厉向泽心情烦闷,直接捻灭了烟头,“万参谋长总跟我说,你这小子有责任有担当,是个可塑之才,现在甭跟我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顿了半晌,他仰着张清冷的面容,任由额角的汗珠从两颊滚落到下颌。
季云淮继续做着俯卧撑,目光坚定,漆黑的眼眸像是一汪深潭:“厉处,她是我前女友。”
厉向泽闭着眼睛,重重叹了口气。
他的神情从不可置信又转变到恨铁不成钢,放下指着他的手,转身就走,撂下一句话。
“季云淮,你行。”
……
事出之后,薄幸月还是回到医务室工作。
吕司如被拉回到医院,被下令要收拾东西走人。
直到傍晚,一个队里的小战士撩开帘子找她,说是季云淮等在外面。
两人碰面的位置还是上回的小树林。
季云淮立在不远处,单手抄兜,目光澄澈如水。
薄幸月没半分服软的意思,倏然轻笑:“找我做什么?我又不可能被她欺负。”
话音一落,方一朗的声音从医务室那边传来:“薄医生?薄医生……”
他停下步子,四处无人,空空dàngdàng,只能看见军区里萧条的树影。
奇怪,他明明看到人往这边走,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
听到声音,薄幸月心颤了几秒。
下一秒,就被人攥着手腕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夜晚的冷风chuī来,寒冷刺骨。
她抵上粗粝的树gān,背后细腻的肌肤简直硌得慌。
方一朗还不罢休,叫唤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近了。
周围太过静谧,紧张感爬上来,四肢百骸贝糙纵得失控。
薄幸月眼睫轻颤,红唇翕动,呼吸声都带着点儿喘意。
终于,他按捺不住内心的躁意,额角一抽,“别喘。”
薄幸月正想说她不就呼吸了下,怎么就喘了?!
目光又瞥向他万年如积雪皑皑的脸庞,此刻在月色的晕染下,显得分外柔和明朗。
她真是被气笑了,眉眼似新月弯弯,明亮的狐狸眼里光彩满溢。
“季云淮,你是不是哪儿不正常?”
这话太像十六岁的薄幸月能问出来的问题,娇纵得不可一世,谁拿她都没办法。
季云淮撇了撇唇角,眉宇间充斥着克制的意味。
薄幸月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来了兴致般,不紧不慢凑近过去。
她微凉的指尖掠过他的军衬。
下方就是系的严严实实的橄榄绿领带。
“薄幸月。”他的嗓音染上几分哑意,警告意味浓重。
她本来也就是故意靠过去,没真想碰到哪儿,哪料季云淮微微俯身,如葱削的指根滑落,恰好触碰到男人凸起的喉结。
尖尖的、而且还在上下滚动……
着实勾人联想。
耳旁就是男人温热且qiáng有力的心跳声。
薄幸月眼波流转,吐露着心声,“季队,你心跳跳得好快。”
第21章21连连失守的人应该是她。……
念你入骨21
——
北疆的夜晚几近万里无云,穹顶之中,弯月高悬。
方一朗喊了几声没找到人,迈着步子走远了。
四周寂然,天地重归寂静。
又来故意招惹他么?
几分yīn翳爬上他的眼底,瞳仁黑不见底,喉头更像是被丝线收束、缠绕,发gān得挤不出下一句话。
喉结处还残留着触碰过的余温。
重重叠叠掩盖的树影jiāo错而下,将长身玉立的男人勾勒出几分寂寥的意味。
“白天的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他的脸庞明明暗暗,话一出口,眼神始终定定看向她。
薄幸月将他找自己的意图猜到了个七八分。
她眼睫扇动半分,恢复到说正事儿的正经模样,“季队,我也没想着在部队闹事儿。”
哪怕是跟吕司如有诸多不和,薄幸月的性子绝不会是主动挑事的那一类。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是头一回没得选择地跟人扭打。
那场面……光是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像极了两头发了疯的小shòu。
季云淮沉吟片刻,漆黑的眼被眼帘轻盖:“录像我看了。”
他话声很轻,缓缓道来总有股蛊惑人心的温柔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