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漆黑的眉眼冷淡地掠过她一眼,直接予以拒绝:“不用,班主任给过我了。”
薄初还想说什么,为难地捏着那沓卷子,垂头丧气的:“那好吧……你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言罢,薄初匆匆下楼。
楼梯的拐角处,少女勾唇浅笑了声。
她单肩背着书包下来,正好站在几个台阶上看着传闻中“高岭之花”的少年。
路过时,季云淮只能闻到空气里清新的茉莉香。
“季同学,再见。”薄幸月打完招呼,相当洒脱地下楼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高级的猎手是以猎物的形态出现。
吕司如攥着指节,尴尬地走过来,顺势挽过戚嘉禾的手臂。
戚嘉禾清清嗓子,翘首以盼:“怎么样,季队长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吕司如叹了口气:“……”
薄幸月亦然跟着他们离开训练场,离开的身影是一如既往的洒脱。
季云淮望着她的背影,心底冒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滋味。
倏地想起来上一次过来北疆,那是他唯一一次发了条朋友圈。
刚开完会,他站在廊檐下躲雨。
不经意间看到个背影跟薄幸月特别像的,长卷发、身段姣好,穿的衣服颜色都是少女最喜欢的。
可她撑着伞,一直没转过来,也就看不到面容。
大雨中,女人兴冲冲挽住了一个男人的手,两人共用一把伞,姿势很是亲昵。
季云淮看着打火机或明或灭的火光,心脏像是被扎了下,刺痛感太过真实。
盛启洲嬉皮笑脸地走过来,喊道:“季队——”
见季云淮一动不动,盛启洲觉着稀奇,唇边含着揶揄的笑意,“你怎么发起呆了?”
没有人知道。
那截烟灰积满,差点滚落到手背。
盛启洲是真的被吓到了,一下子严肃起来:“你这什么表情,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队里的人都知道季云淮是情绪不外漏的人,在武警特战队这么几年,冲锋陷阵打头阵一样不少。
甚至跟他一个军校也了解,现在学校里面还有他创的一些体能记录。
可那一天,盛启洲是真的感到了不知所措。
毕竟季云淮眼神蔓延出的绝望像洪水滔天,怎么都止不住。
不是没想到她可能结婚谈恋爱,只是他宁愿自己选择遗忘和不知道。
……
薄幸月走到办公室,身上的热意总算消散了不少。
军区负责人在那儿整理一下资料,招呼他们坐下后,一五一十地说明道:“我们这边的军医不算多,还有名女同志请产假了,所以常规体检项目就得麻烦你们了。”
戚嘉禾跟负责人握了下手,打起jiāo道更显老练:“不麻烦,我们过来支援还要感谢你们的付出和帮助。”
一行人稍作休息后便打算去医院,由于是原路返回,不可避免地要路过训练用的操场。
北疆日落时间晚,白昼长的时候,晚上十点外面的天仍亮如白昼。
热làng蒸腾袭来,万里无云,风chuī起她的裙摆。
蓝色的裙子卷边而起,像大海的波làng。
看得人心口都凉快了几分。
跑完十圈,他们穿着的短袖好不容易沥gān,可不一会儿又开始大汗淋漓。
稍作调整,接下来的科目是she击,相比下来不用那么考验体能。
季云淮布置完任务,说是每个人有五次she击机会,五十环满分,四十环以上算过关。
靶子离所有人有几十米远,这么长的间距,几乎能想象得到要完成弹无虚发是个多么艰难的任务。
不待中队的人喘口气,他眼睫半睨,淡定开口,“今天任务只要有一个人低于四十环,就要重练。”
这种要求真的是惨绝人寰。
任谁都要怨声载道。
盛启洲扯着唇角,心肠一软,还想替他们求下情:“季队……是不是有点难为他们了?”
季云淮目光笔直,盯着愁眉苦脸的新兵蛋子看了会儿,哼笑着问:“很难?”
“来个人比。”他撩起薄薄的眼皮,拿过桌上的枪,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明显,“如果他赢了,你们接下来就不用按照我说的方法训练。”
盛启洲将围观群众的准则贯彻彻底,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觉得这样还不过瘾,要不然问问围观群众的意见?”
他扬起手臂,嚎了一嗓子:“小薄医生,你觉得呢?”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她一字一顿的,像是在说什么信誓旦旦的誓言:“我赌季云淮赢。”
队里一般都称呼他为“季队”,像薄幸月这般大胆连名带姓喊人的,真是少见。
尤其是女人张扬又秾丽,红唇轻吐出那几个字,真真是字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