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条烟粉色长裙,后背jiāo叉绑带露出女孩jīng致蝴蝶骨,修改后的长裙几乎是为沈知清量身定做。
她人才走进前厅,已经有好几道目光都落在她脸上。
沈知清是金玉堆中长大的,这种晚宴于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女孩举手投足都不显生涩。
饶是这么被人打量,她也落落大方,一点怯意也没有。
只是沈知清明显感觉到,吕姹望向自己的目光十足的不善。
才刚夸下的海口当即就被沈知清打脸,吕姹一张脸气成猪肝色。
临走之前还听见后面的人在笑话自己。
“情人都带来了,这还不操心,吕姹心态还真是好,改天得让她教教我,我可没她这好脾气。”
吕姹差点将牙齿嚼碎。
气不能发在那群贵太太身上,不过拿沈知清泄气还是可以的。
吕姹还记得上回沈知清落自己面子的事,新仇加旧恨,吕姹对待沈知清更是不客气。
不过她也不是傻子,在这种场合大吵大闹只会显得自己掉价。
吕姹朝钟樾扬起笑脸,故意提高了分贝,直接引得所有人都往他们这边看。
“小樾你也真是的,今天是你爷爷的大日子,怎么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往这里带。”
她抿唇轻笑,目光肆意在沈知清脸上打量,最后落在她空落落的手上,嗤笑。
“沈小姐,我们家可不像你们普通人家,空着手就能上门的。”
“虽然这些只是最基础的礼仪只是,不过我还是希望……”
吕姹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知清打断。
女孩睁着那双懵懂杏眸,一双眼睛写满了茫然和无知,小身板颤若羽翼。
“啊,这些是基本礼仪吗?”
她眼眉轻抬,看向吕姹:“你也有带礼物吗?”
吕姹下巴扬得更高,就差直接将嚣张二字刻脸上:“当然了,我又不是你,连这种事都不懂。”
然而沈知清只是怯怯看了她一眼,继而缓缓开口。
她声音缓慢而轻柔,一字不落落在所有人耳中。
“可是钟樾说,是带我回家的。”
“只有客人上门才需要备礼,难道我回自己家,还需要准备礼物吗?”
“……”
全场鸦雀无声。
几乎所有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瞧。
上回丢脸还只是在家里,这回却是丢到太平洋。
吕姹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沈知清这话简直是在往吕姹心窝上戳。
钟家不肯承认吕姹的身份一直是她心病,这会被沈知清大大咧咧摆到明面,吕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烧得gān净。
她猛吸了一口气,一抬头对上几十双幸灾乐祸的目光。
偏偏这时钟樾还火上浇油,男人漫不经心轻抬眉角,笑得不怀好意。
“知知,吕小姐是客人,你说话注意点。”
他还刻意qiáng调了“客人”二字,就怕方才有旁的人听不清。
吕姹差点心肌梗塞,平时装的贤良淑德在此时全成了反噬。
要是当场发作……
吕姹作深呼吸,qiáng颜欢笑:“小樾就是爱说笑。”
还好这时前边迎客的钟马回来,吕姹才得以找了理由离开。
不过她也没闲着,一旦消失在众人眼皮下,吕姹又开始装无辜,添油加醋将刚才的事道了一遍。
她语气哽咽:“我也是怕爸伤心,所以才提醒小樾一句,没想到他居然……”
钟马搂着人安慰:“别多想,爸虽然平时不说,不过你做的那些她都知道的。”
转而又笑:“你不是买了《荷塘翠鸟》吗?等会爸看见,肯定会高兴的。”
吕姹终于破涕为笑。
她还想着靠这幅画博老爷子的欢心,好晋升钟太太的位置。
.
吕姹是第一次参加老爷子的寿宴,钟炀也是。
按理说钟炀应该是和吕姹一起过来的,不过小孩子脾气倔,不管吕姹怎么说,他都不肯答应提前过来。
怕小家伙不认路,钟樾和沈知清说了一句,就往山庄门口接人。
没了钟樾在这边,在场的自然不会有人过来和沈知清搭话。
吕姹见沈知清落单被孤立,心情瞬间从零到满格。
以往她也是这样,只要钟马不在自己身边,那些富太太就没给过自己一个好脸色。
任凭自己怎么热脸贴冷屁股都无用。
难得角色调换,吕姹幸灾乐祸。
能说会道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受人排挤遭人冷落?
刚才的气出了一半,吕姹心情倍好,踩着的脚步都轻盈些许。
沈知清对此却一无所知。
众星捧月惯了,她自然不会在这种事多做计较。
难得清闲,沈知清从侍应生那取走一杯香槟后,就往露台走去。
暮色四合,晚风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