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指尖泛白停留在钟樾袖子上。
一样的雨声轰鸣，一样的病房光洁，恍惚间钟樾好像又回到了车祸那天。
唯一多出的，是钟炀左耳的助听器。
钟樾久久凝视着那白色物件，几番辗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找个时间，我带你去李叔那。”
变相拒绝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钟炀没多大感触，只轻轻扯了扯嘴角：“好。”
过敏不算严重，挂完水就可以出院。
钟炀下午还有课，好学生带病也要回学校。
钟樾拗不过，驱车就往一中走。
可惜这会实在不巧，道路堵车，人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过半。
匆匆往教学楼跑没几步，钟炀又重新折返回来，扒着车窗朝钟樾叮嘱。
“哥，周五我五点四十才下课，你别来早了啊！”
小屁孩jiāo待完，又捏着书包带，逆风朝里飞奔，徒留钟樾在车内笑。
视线下移扫过闪动的屏幕时，唇角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
——余乔。
……
……
“余乔？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明清小筑内，唐苑心满意足蹭了顿不下五位数的午餐。
刚抿了一口武夷特供的大红袍，就听见沈知清的发问，好奇多问了一嘴。
沈知清头也没抬：“随便问问。”
唐苑耸肩：“余乔，新晋小花，去年因为一部偶像剧提名金花新人奖。参演作品不多，不过含金量还算可以。”
唐苑不愧是圈内人，对娱乐圈的八卦如数家珍。
和唐苑这种在娱乐圈摸爬翻滚了两年还是新人的十八线不同，余乔一出道就手握女主剧本。
即便是做配，搭戏的也是一线导演一线演员。
“杂志广告代言接到手软，还有你哥去年刚收购的summer，也是找的她。”
自家的生意沈知清就没插手过，自然不会知道代言人是谁。
唐苑还在侃侃而谈：“好几次我都怀疑余乔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金手指那么大。”
资源逆天就算了，重点还没人敢黑。
一夜爆红自然少不了别人的嫉妒，去年有一个小明星就公开在微博和余乔叫板过。
结果不到半小时，小明星的账号直接被注销，经纪公司也在当天发了解约的通告，声明抹黑余乔系小明星个人所为，和公司立场无关。
全网哗然。
一番顺藤摸瓜后，最后竟然将箭头指向——
“钟家小少爷钟樾。”
唐苑收了声，见沈知清面色无异，方继续。
“听说余乔以前是学的画画，和钟樾同在一个美院。”
谣言真真假假，不过流传最广泛的，还是钟小少爷情窦初开，对人家女孩子死缠烂打。
这场闹剧最终以余乔的轻生收场，还好当时救得及时，人救回来了。
不过那之后钟樾和余乔都相继从美院退学，丑闻也被钟家压了下来。
再后来，余乔就进了娱乐圈。
明面看两人是没什么瓜葛，然而余乔出道后第一部作品的制作方，就是钟樾名下的公司。
而且去年小明星被解约，也是钟家人的手笔。
不过这事也就圈里人知道一二，吃瓜群众只知道余乔背靠大佬，再多的就不知情了。
沈知清终于知晓那天吕姹离开时的眼神为何那么奇怪了，敢情是在可怜自己。
想多了。
沈知清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
怪不得头发那么少。
虽然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然而就现阶段来看，沈知清还不想和余乔正面撞上。
都说娱乐圈是个圈，沈知清免不了担心。
“她不会和我们同个剧组吧？”
“想太多。”唐苑轻哂，“余乔那种咖位，怎么可能会接这种小剧本？”
沈知清稍稍放下心。
.
钟樾对那天出租屋的不辞而别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在第二天给了沈知清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算是补偿。
烫金镶银的邀请函，注定了到场宾客的非富即贵。
除非陪朋友，拍卖会这种场合沈知清并不常去。
一方面她对古董没什么研究，另一方面则是——
沈家常年和海内外各大拍卖行都有生意往来，沈知清想要什么都是周行朗一个电话过去，根本不需要竞拍这一项。
反正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给出的价格只多不少。
然而钟樾却不知道这些，甚至还难得好心，让人取了拍卖的册子过来。
“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这期拍卖品以名画为主。
上回沈知清在家里看见的《向日葵》，不仅是钟樾的心头好，就连钟老爷子也对明朗先生赞誉有加。
钟樾今天会过来，纯粹是冲着今天的拍品有明朗先生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