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不会不大妥当,虽然此时不是战时,但动摇军心到底不好,”于陶犹豫片刻开口,他想给席瑜提个醒。
“无碍,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在发放棉衣之前提前派人过来检查一下的,”席瑜揉了揉太阳xué,“不过,事情已经出了,在已经有将士知道的情况下,我们就不该隐瞒此事,那样只会让其他普通士兵更惶恐而已。”
尤其在知道的将士不在少数的情况下,藏着掖着只能助长他们的想象基因,还不如直接告知,反倒求个问心无愧,而且与大家齐心协力解决此事,与他而讲即是挑战又是机遇。
于陶动了动嘴唇,没有多说,他潜意识还是觉得此事不应该让边防军知道,现在告知众将士此事,无疑就是把查明真相解决问题揽在了自己身上,这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事情。
席瑜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茬,其实按理说这件事情本不该他这个冲锋军的统领去管,就算现在他在军中的威望甚高,毕竟官职在那摆着呢,但是曲将军已经押解盛金山回京已经启程,临行之前直接命他暂时领军,京城盛德帝委任的边防大将军又迟迟没有消息,种种原因之下,席瑜现在在军中是一枝独秀,容不得他畏缩不前。
这在往常是不敢想的事情,虽然说少年将军,少年将军,民间自古就不乏这样的赞誉,,但真正的以少年之龄就手握重兵的将军可并不多见。就拿陈朝来说,能够在各个边境驻守的统领大都是已经年及不惑的中年将军,人生到了这个年纪已经逐渐平稳下来,不会再意气用事,这是作为一个合格将领的基本准则。
不过现在有了一个例外。
“将军,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单单指望京城,历来边防物资出现问题,圣上都会指派专门的官员过来核实,然后查明真相,最后才是重新拨发物资,这个流程固然没有错,但是现在我们等不了,”于陶低声说道,衣食无忧的官员们可以老神在在的调查这个调查那个,但时间不等人,如果没有御寒之物,他们根本过不去这个冬季。
席瑜没有回话。
“将军,我们必须自找出路才是正途,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于陶再一次提出建议,看席瑜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还待再劝。
“于统领,”席瑜打断。
“将军,我们……”
“于统领,”席瑜声音严肃了三分,
“卑职在,”于陶一震,随即回道。
“面对大军压境,尔也能喜笑不见于面,怎么到这件事情上反而自乱了阵脚?”席瑜看向于陶,“这件事情是非常严重,但比起凶险万分的前线杀敌容易解决多了不是,起码短时间内我们性命无忧。”
席瑜笑了笑,于陶说的当然是他要做的,身而为人,永远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压在别人身上,在特定的时候,谁都不如自己靠谱,就算是一生福祸相依的夫妻尚且大难来临各自飞,何况是其他人。
但是像于陶这样偏执也不行,把自己身上的责任都推给别人不对,但是妄图每一件事情都靠自己的双手去解决也是不行的,人活着不能这么累,只要这个消息传到的京城,父亲、先生和彦卿甚至包括已经回京正卧病在chuáng的陈太尉一定会尽力替自己周旋,只要他们出手,自己这边能在最短的时间获得支援。
迟到总好过不到。
于陶怔了怔,仔细想想席瑜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随时丧命的活计儿都不怕,怎么能被现在这种还留时间给你想办法的事情击垮。
“京城官员没有于统领想象的这么无知无能,他们能在无数种结果里挑选对自己最有利的,于统领稍安勿躁。”席瑜安抚了一句。
“是我钻牛角尖儿了,”于陶低声叹道。
席瑜深深看了一眼于陶,他之前在营帐说了这么久,以为对方已经听进心里了,但现在看来这根刺已经深深扎进了他的骨血,他对朝堂对京官的不信任可能和他曾经的成长经历有关,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心态要不得。
席瑜笑了笑,本来还想省一步的,现在看来在前进的道路上永远不能企图攀登捷径,提拔有前途、用着得心应手的将领迫在眉睫。
想到这里,席瑜转向青澜,“青佲离开之时曾经留下了些人,你去把他们请来,我有事吩咐。”虽然青佲青睢都已经跟着彦卿回京,但其他人还在,瞧着样子他们对城内情况熟悉的很,这件事少不了要彦卿手下的人帮忙。
“属下这就去。”青澜应声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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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边防军事物资出问题远在京城的沐彦卿自然是不知道的。
千秋宴摆在晚上,今年的陈朝起起伏伏不大太平,到现在一切才算是基本尘埃落定,所以此次千秋宴在往常规模的基础上又扩大了三分,今晚除了宴席之外,宫中还布置了灯展和诗会,听说为了让满朝文武极其家眷玩的尽兴,盛德帝还准备了不小的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