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近来,他的文章风格变了好多,用词上尖锐了好些不说,说明道理的时候也非常具有攻击性,说是一针见血也可以,总之,文章是发人深省,让你观后久久不能平静。孟伯泀倒是不觉得这个不好,只是突然之间变了这么多,他作为师长自然要过问过问。
“先生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好像是有些这样,自从阿瑜走后,我总觉得这样写轻松很多,心里也会好受一些,”沐彦卿笑了笑回道,他是真的没有太在意,文风这个东西可不是说变就变得,他最近确实有些放的太开,总感觉心里有些愤懑,这样写的话会好受一些。
沐彦卿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其实席瑜的离开,他很不适应,试想一个相处十余年,几乎每日至少有五六个时辰呆在一起的兄弟突然离开,任谁都会不适应吧。
沐彦卿确实不适应,他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与席瑜在一起,也是阿瑜说的多了些,但是以前的时候不管何时他只要回头,席瑜都在,但是现在再回头也无人了,那种感觉其实不太好。
怎么说呢,前世沐彦卿习惯孤独,怎么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无人过问,无人关心,所以身边人走走来来都没有所谓。但是这世的沐彦卿是不一样的,不说父母,席瑜在他十六年的人生当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两人算是相互扶持着一起长大了,这突然分开,肯定会有不适感。
沐彦卿其实已经很努力的在排解了,总是会习惯的。
孟伯泀默了默,才接着开口,“我倒没觉得这个不好,文章为师看了,比你以往的水准还要好一些,不过要只是因为你最近心中郁闷才写出完成度这么高的文章,你自己就要仔细琢磨琢磨了,秋闱在即,不能只凭心情做文章。此次秋闱的主考官是首辅王大人,文章要是想在他那里得个‘好’字,可不容易。”
“是,学生知道了,”沐彦卿应了一声,关于此次秋闱的主考官问题,其实本来谁也没有想到盛德帝会任命王首辅,毕竟这只是秋闱,要说chūn闱大家都还更能接受些,毕竟身为当朝首辅平常处理朝政就已经是日理万机,秋闱事不小,但是比起社稷之事根本不足为奇,不过盛德帝反套路,任命了一个大家想不到的官员。
这也在无形之中加大了秋闱的难度,主考官有资格决定学子的名次,这名次的高低自然看文章,王首辅正经的科举考试出身,不说学富五车,也是不差的,又浸yín朝堂多年,看问题想事情成熟的很,而且眼光毒辣,这样的他能认同年轻学子的文章吗?所以说确实该好好琢磨琢磨,科举虽然关乎天下学子的命运,但还是存在着诸多偶然和运道,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在任何时候这一句话都适用。
沐彦卿回到自己的书桌上,就看到案几上如往常一样摆着一张宣纸,上面写着今日要做的文章的题目——‘论西蒙局势’。
看到题目的一瞬间,沐彦卿愣了愣,说句实话,他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思考了许多关于西蒙的问题,毕竟他父亲和最重要的兄弟都卷入了此事,现在又同在西蒙边防,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容不得他想。
要说西蒙局势,首先说西蒙国,西蒙国近两年来军事力量迅速攀升,依靠着将军耶律康达组建了一支英勇的西蒙军,确实非常的qiáng大,这点在他们连着攻破拿下陈朝两座城池就能看的出来。
不过再这样发展下去,或者说西蒙还不知道收敛的话,后果恐怕不大好,这倒不是沐彦卿盲目自信,主要是西蒙边防汇聚了陈朝近十万大军,如果这还gān不过西蒙区区两万军队,那这每年的军饷恐怕都是白白làng费了。到时候恐怕就不单单是圣上震怒的事情,连着百姓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样一来,西蒙国很容易就处于被动,当他们往前打不过,往后与陈朝的关系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时候,就知道艰难了。
再来说陈朝,从战争突然发生的那一刻开始,除了提出和谈的三皇子和答应组建和谈队伍的太子爷,其他包括盛德帝和很大一部分朝臣在内,根本都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陈朝军事力量qiáng劲,每年都会有数以万计的银两投到军队,这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别国入侵,自然好好打一场再说,怎么能在你们刚得了好处我们还没开始反击的时候,说和谈就和谈,更不用说陈朝一直自称□□,现在败在一个小国手下,实在丢不起那人。
就说盛德帝在知道西蒙情况的时候直接把陈太尉派了过去,还给他虎符让他从保定府调兵调将,就知道他很重视这事儿了,且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而三皇子一行人,虽然私下里都说是‘和谈’一行人,但是明面上下旨却是说让他们去西蒙边防慰问将士的,为此他们出京的时候还带了好些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