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的性格并不qiáng势,说这话时声音甚至在抖,但这并不妨碍孙玫在气势上输人一头,瞬间像被抽gān了jīng气,整个人瘪了下来。
她的同事赶紧致意,带着人火速上车离开。
武经理挥挥手,打发凑热闹的都回去工作,小院里瞬间走得只剩云雨和梁端两个人。
云雨退了一步,按住梁端的胳膊,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才缓过劲来,摇了摇他的手臂,问:“我刚才霸气么?”
梁端立刻捂着肚子装痛。
云雨着急:“怎么了这是?”
梁端扶着她的肩,整个人往她身上挂,嘴里叨叨着:“医生说我自热火锅吃多了,胃不好,得养胃,以后饭得软着吃。”
还软着吃,倒过来可不就吃软饭。
云雨笑得站不稳,红着脸推推搡搡把他塞进办公室。
——
孙玫走后,一切可舒坦太多。
周二,又风平làng静的一天,早十点,送快递的来了一趟,云雨出门,没多久拎着个小盒子进门,说是电商平台搞了个购物节,楼下有个大姐给孩子买玩具,买二有减免,让她给拼了个单。
盒子拆开,是个DIY手工小屋。
晚上,云雨和梁端一块窝在办公室做手工,那屋子不是简单拼接,按照说明书,里头的沙发,布艺窗帘,都需要剪裁,还需要用qiáng力胶粘连。
好在两人都是工科出身,以前实践课做过不少模型,动手能力不弱。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梁端拼接零部件,爱随手放,那旋转楼梯接了一半,给扔在了椅子上,云雨喝口水回来,想来个葛优瘫,一屁股给坐了个稀巴烂。
“怎么办?“
她把那稀烂的碎片拎起来晃了晃,实在惨不忍睹,她发誓,不是体重,而是这玩意实在又小又脆。
梁端对着那堆破料思考了三秒钟,将她稳在原地,自己跑隔壁办公室晃dàng一圈回来,手头拿了不少东西:“我有很好的替代,不过需要……”
“画图!”
云雨迅速默契地接上,把自己桌上不要的杂物扫开,替他展纸,又拿来测量工具。
要知道DIY盒子里的材料,商家都是流水线生产,提前配置好,不需再打磨,可自己要重新做,则需要零打碎敲,一点一点磋磨。
梁端拿上笔,围着那出具模型的小屋看了又看,有了更好的想法。
“我觉得,他设计的楼梯也不是很好看,我们或许可以换一下,把沙发移到这边,从这里接上,我来试试……”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起草图,再测距,量长宽,将物料一点一点比做成对应大小。
云雨坐在一边,捧着双颊,安静地看他工作。
那种热情与投入,叫她沉醉。
直到,崭新的楼梯完全被拼接上,梁端托着那小木屋,喊她名字:“别愣着了,把刚才做的窗户给我……”
“……”
“云雨?”
“什么?”
“窗户,窗户放哪儿了?”梁端失笑,“你刚才想什么想这么出神?”
云雨默了一瞬,定定地望着他,双眸溢满欢喜:“梁端,其实你从来没有放弃过你的梦想,为什么不再继续试试呢?”
全心全意投入喜好中的人,明亮得就如同太阳。
——
人都闻风而动。
工程出了问题,里头的人想跑,外头的人更不想进来,协调的空窗期中,项目缺人,岗位职责发生变动。
在云雨的鼓励下,梁端也开始身兼两职,担了部分工程上的内容,将以前学的东西慢慢捡起来。
偶尔,两个人还一起讨论模型和图纸,生理期时,梁端还会帮瘫在寝室的云雨改图,云雨有时候对他的专业和才华感到非常吃惊,不仅如此,连收方也办得妥妥当当,要知道电气上的学问非常庞杂,她在这里实操了一年多,对一些疑难杂症仍感到棘手。
这种棘手在和经验丰富的老设计和工程部的大爷们辩论时,尤为显著。
那一天,云雨捧着红糖姜茶,看梁端风尘仆仆归来,将签完字的施工图放到桌面时,终于忍不住说:“你……你你你居然……”
“居然签下来了?”梁端洋洋得意地抢话猜话,整个人神采飞扬,“是不是想说,那个姓沈的设计师很是老道,每次不给他打回来三四次,绝对无法通过,但是我一次就过了,其实……”
说了半天,回头一看,云雨正安静听着,甚至隐隐憋笑。
他立刻闭嘴。
云雨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怎么不说了?”
梁端摸着下巴,后知后觉:“……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不是啊,当然不是,我想说的其实……”
话到嘴边,她略有犹豫,故意不说全,就眨着那双灵动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等他自己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