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急得脑子嗡嗡,转念一想,反正是上头要求的,自己只是个照章办事的工具人,就算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吧?再说,就算真追问起来,自己也能解释不是?
于是,她抢在另两位之前开口应下:“既然是技术负责人说的,一会我再给处理一下。”
二把手指着屏幕:“就现在。”
云雨没辙,找管理员当面追回了流程。
等到这事终于敲定落实时,她心里才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起身,来回活动了两步。
然而,这份放松,仅限于她一人。
梁端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何大爷脸色也有些古怪,等云雨发现端倪时,公司大领导的号码直接打了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你们项目部到底要gān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流程,反反复复的,你做事没个准头吗?”
“这和我没关系,这是……”
“没关系?这东西不是你提的,你提的东西自然找你!”电话那端的人根本不听解释,说话就掐了电话。
云雨跌坐在凳子上,感到眼黑头晕。
这事本来就跟自己没有关系,自以为掌握了借口,可是人家根本不听。是啊,大领导那么忙,才不会有闲心追究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他只会认准一个人,打开情绪的宣泄口。
何大爷说的一点没错,果真是要吃亏。
云雨又后悔又难过,趴在桌子上,丁点不想动。被骂了半天,白白挨了一顿批评,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人是哪位领导,想找人理论,可在座谁也扳不动——难道还能去找二把手吼两嗓子?
越想越委屈,眼泪瞬间盈满眶。
梁端拿上支付表去签字,走过桌前又倒了回来,定定看着她。
云雨若有所感,仓惶抬头,急急忙忙用手抹了一把眼睛,不想教他看见这láng狈样,嘴里嘟噜着:“你要签字啊?快去,刚才人在办公室。”
这副模样,刚才那电话是什么梁端登时恍然,一边递纸巾,一边堵在工位前冷冷地说:“活该。”
活该?
云雨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但看他的口型,又分明没错。
是啊,是她活该。
这一急,眼泪又不争气涌了出来。
这下,梁端gān脆把手上的东西往旁边空位一扔,把整包抽纸拿过来,连抽四五张,搓成一团,半蹲在前,越过她的手,不耐烦地替她擦眼泪:“我说什么来着,不栽跟头体会不到切肤之痛,栽了跟头,一辈子就都不会忘。”
云雨抬起头,一边啜泣,一边问:“只要最后结果是对的,不就可以了吗?对他来说也只是多花几十秒点个同意。“
梁端不解她的幼稚想法,戏谑道:“你这样想,人家可不这样想。“
云雨不吭声,道理,谁又不懂呢?
梁端bī她接受现实:“人家只会觉得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而且,这种事情,不要解释。”
“不解释?可这并不是我的错。”
“从你答应开始,就是你的错,唯一的办法何老师已经告诉你了。”看云雨死心不改,他便诱她深入,去撞南墙,“好吧,方法姑且不谈,单说解释,实乃徒劳。你把那些人都扯出来,又如何?难不成还要一个个对质?一旦对质,他们承不承认就不再重要,最后难堪的人一定是你。”
一定是你。
短短四字,像给她判了死刑一般,云雨心凉大半截。
无论这里的人表面有多好,但现实就是现实,职场就是职场,这不是伊甸园,不是象牙塔,更不是充满梦想的乌托邦。
梁端及时地又给她抽了两张纸,把脸上的泪痕拭gān,轻声问:“下此还帮吗?”
云雨哭着说:“不帮了,再也不帮了。”
梁端擦拭的手一顿,呵笑一声:“你真的能硬下心拒绝所有人情?还不够聪明啊。”他的声音忽然变冷,“要帮,谁让你帮你都要帮,但是有前提有条件,让他们自己去领导那儿报备,也不要用自己的账号邮箱,不然你就拖着,拖到事情烂掉也不要插手。”
云雨冷不丁冒出一句:“那不是很无耻?”
梁端把纸巾扔掉,不再理会她,只硬邦邦地说:“这里不适合你。”
云雨低下头——
是她把人想得太好了,还是梁端把人想得太坏了?其实,都不重要,她来这里,是因为热爱所学,投身事业,她只想一心扑在工作上,可为什么越是这样企盼,越不称心如意,总有琐碎的事扯后腿,扯出一地jī毛。
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是职场小白,刚来吃亏很正常,又是富养的丫头,没心眼也很正常,总得来说是一个慢慢成长……变成老油条的故事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