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睡不着,撑起身子,尽量让语气显得友善:“采薇,小声一点。”
“叫我Vicky。”
带着降噪耳机的姑娘压根儿没听见,正和游戏里的人对话。
云雨有些窝火,提高音量:“徐采薇?”
徐采薇摘下耳机:“在跟我说话?你要睡了是吧,你睡,不用管我,我老夜猫子咯,”说着,还来了个飞吻,“晚安,honey。”
“……”
云雨刚想开口,徐采薇又戴上耳机,不客气地说:“哎呀,不是在跟你说,少把脸贴过来,想挨揍是不是?叫你不要跳学校,你非要跳!”
云雨看了眼对chuáng,躺下,盯着天花板。
迷迷糊糊一整夜。
早晨起chuáng,徐采薇趿着拖鞋去洗漱,云雨正在穿鞋,打身旁路过时,她打着哈欠问了一句:“雨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为什么脸色差难道你不清楚?
“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云雨憋不住,把昨晚的事提了一嘴,大家都是成年人,好好商量,不是不能解决。
徐采含着着牙膏泡沫:“你说。”
云雨想了想:“采薇,你晚上能不玩游戏到那么晚么?你语音开黑我有点睡不着。”
徐采薇顺手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两个小塞子:“这耳塞好用。”
云雨垂头,假装系鞋带,没应。
许久,徐采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和秦榕熬夜都习惯了,是我疏忽,我记着,今晚我不说话。”
云雨回了她一个笑容。
——
第二天晚上。
“都说了,南边,南30有脚步声,你趴下,趴下啊,你给人当活靶子么?”
“怎么这么菜,会不会玩?不会玩,连苟着也不会吗?”
云雨坐在chuáng上,揉乱头发:“徐采薇?”她自觉自己脾气随和,少与人争吵,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人闹得不愉快。
徐采薇还算积极,立刻腾出空来应了一声:“噢,知道了,知道了。”
云雨躺下,确实小声许多,甚至之后一段长久的静默,让她以为徐采薇已结束闹剧,正安心刷微博段子。
就在她安心闭上眼睛睡觉时,徐采薇忽然开口:“卧槽,你傻bī么?”
浅眠中的云雨被惊醒,脑子昏昏沉沉,闭着眼将被子一推:“徐采薇,你……”
就在她忍无可忍准备爬起来battle的时候,房间里唯一的那点光亮黯淡下去。徐采薇一局吃jī结束,火速关闭手机,躺下,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秒睡。
“徐……”等云雨趿着拖鞋站到她chuáng边时,整个人呼吸平稳,睡意沉沉。
云雨扫了一眼chuáng上的抱枕,忍着砸过去的心,掉头回去躺下,自我安慰:算了,睡觉,睡觉,有什么事白天再说。
睡觉。
睡觉……
可睡不着啊!
凌晨三点,云雨痛苦地爬起来,转头看了一眼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徐采薇,平躺在chuáng上,盯着天花板,突然悲伤。
那悲伤如làng,她如同乘扁舟一叶,漂在茫茫沧海上。
——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
云雨团购耳塞,睡觉前试了又试——
两只都戴,侧身硌着枕头极不舒服,只戴一只,效果惨惨,她只能拉过被子把头罩住,弥补缺失。
可声音如风,总是无孔不入。
睡了两晚,好不容易习惯,可耳塞睡着睡着不知所踪,每天都在找寻中度过。
不贵,没别的,就是有点废耳塞。
终于,云雨忍无可忍,把耳塞一扔:“徐采薇!”
徐采薇虎躯一震,接了一声“到”,根本没意识到问题,一边活动双指紧随屏幕上的人物,一边含糊着压低音量,直到只剩气声:“我记着的,小声点,小——声——点——”
这究竟是缺心眼还是忘性大?
是压根儿没走心吧。
云雨哑火,静坐思考,叹了口绵长的气。她记得读书时候,数学老师给班里偏科的同学讲题,一遍一遍重复,脸上显露的也是这般痛苦——
“懂了吗?懂了吗?”
懂是懂了,该错还是错。
☆、005
005
为这事,云雨磨牙,在心里恨得痒痒。
也不是没有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大声外放根本无用,徐采薇睡得又比自己晚太多,硬耗只怕自己越耗越清醒,白天建模画图又是jīng细活,不比做资料有空闲,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归根究底在于,徐采薇根本没重视。
对于这种心眼不坏,但只顾自己的人,云雨决定将她冷一冷,晾在一旁,凡又所求,皆不应她。
置气之下,云雨不再回复她的消息,将手机一扔,没想到砸得有点狠。
听见动静,梁端从显示屏后抬起头,语气古怪:“呵,云大小姐,你这又是跟谁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