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站后面,那就是最后一个座位了。
谢半悔快速地瞄了一眼,找了最宽裕的缝隙,往里一塞。脚底板用力站稳,任别人推,动也不动。
可耐不住人多,谢半悔还是被挤得晃了几晃,前胸贴着前面同学的后背。还好是chūn天,这几天倒chūn寒厚衣服又临时穿上了,还好她有对A……
站在前面的同学,回头,皱眉,一副被女妖jīng打扰了诵经念佛的唐僧样子,他往前挪了几厘米,距离谢半辉更远些。
是戴瀚漠。
“……”谢半辉觉得男儿命的自己,还没女儿命时混得好。
女同学挑位置大致在前五排,只有极个别在后面几排,但也不算过分,倒数三四排。男生自觉往后座走,理科班本就男生多些,后面几排占了个满当当。
乌拉拉坐满后,像一个泾渭分明的鸳鸯锅。那极个别坐在后排的女同学,就像是从辣锅里溅出来的油星子,落在了清汤锅里,飘在表面上,明显得很。
谢半悔本来打算坐在倒数第三排的,可后面同学嫌她高,她又换到了倒数第二排侧面,靠近后门的位置,没有同桌,她一个人占两张课桌。
谢半辉这个原身的人缘,不怎么好。
有个声音在碎碎地念,“这个位置很好,这个位置很好。”
分了座位,认了每科的老师,新的学习开始进入正轨。
因为不适应新换的性别,谢半悔一整天没有喝一滴水,没有去过一次厕所,一直忍到晚上下课能回家,打开门第一件事情是直奔厕所,感觉膀胱要炸了。
“妈,我是双重人格?jīng神分裂吗?”谢半悔从早上开始,偶尔会听到几道声音,比如在候车亭,她以为那些话是戴瀚漠说的,可戴瀚漠根本没有张嘴,白天在学校分座位后,她又听到了这个声音,且确定不是周围的同学的声音,那么只剩一个可能:这个声音来自于她自己。
谢半辉在自言自语,他有两种声音。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是头疼不舒服吗?”姚梦兰紧张地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温度是有点高,不会真的是发烧了吧。”
“没有,就是有点……头晕。”谢半悔知道姚梦兰是个胆子极小的女人,她不想吓坏妈妈,qiáng忍下满腹的疑惑,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谢半悔把昨天晚上从书里掉出来的纸张摊着放在桌上,她靠着学习椅盯着那两行字。
“我是个女孩。”有个声音在重复字条上的字。
谢半悔被吓了一跳,立刻往两侧看,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她觉得手臂上要起jī皮疙瘩了,声音颤抖着对着空气问,“你是谁?”
“我是谢半辉。”这个声音回答。
谢半悔摇头,“我才是谢半悔。”
“你是谢半悔,后悔的悔,我是谢半辉,辉煌的辉。”这个声音虽然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但浑厚发音清晰,“我也在这个身体里面,可是我被关起来了。”
“你被谁关起来了?”谢半悔问他。
这个声音说,“我不知道,我出不去,你听到我的声音,我只能听从你的话,除非得到你的授权,否则我是无法支配行为的。”
“你的意思是,有两个灵魂在这具身体里?”谢半悔吃惊地问。
这个声音比谢半辉身体发出的声音要轻一些,是十四五岁的男孩子该有的声音,“我遇到了车祸,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我还活着,只是被关起来了,在你到来之前,我动弹不得,只有你到了,我才能睁开眼睛,能用身体发出声音,能行动起来。你是谁?”
谢半悔镇定了几次,才说,“其实我是疲劳过度猝死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活过来,更不知道为什么会重生为你。”
“我们两个重生了。”这个声音说,“我们两个都重生为谢半辉了,不对,我原来就是谢半辉。”
谢半悔捂住自己的脑袋,她哀嚎,“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把我说糊涂了。”
“太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现在我知道的就是,你是谢半悔,我是谢半辉,现在我们共同生存在谢半辉的身体里,就是我的原身里。”这个声音说,“你别想把我排挤出去,这是我的身体,我不会走的,现在我们只能共存。”
“说得好像谁稀罕一样。”谢半悔问他,“明明是女孩,为什么对外却说是男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从有记忆力开始,妈就告诉我,我是个男孩,我和你有一样的困惑,明明自己是女孩,为什么要伪装成男孩。”这个声音态度还算好,耐心回答了问题。
谢半悔清秀的脸上愁云密布,信息量过多,她一下子未能完全消化,“你是怎么骗过所有人的眼睛的?同学们就真的不知道吗?”今天一天,谢半悔和人打jiāo道,没几个认识她的,更没几个关注她的,谢半辉这个原身,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