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开门的是大舅妈,看到站在门外的是谢半悔,怪笑一声,“厉害人儿怎么来了?”
“大舅舅在家吗?”谢半悔站在门口,问。
大舅妈冷哼一声,“争家产的时候不是嘴巴挺能说,现在怎么好声好气地说话了,别是有事儿求到我们门口了,才有这好态度。”
既然是来来找人办事儿的,听两句难听话,对谢半悔来说无所谓,“你想骂就骂,想训就训,今天我不会反驳一句。大舅舅在家吗?”
“不在……”大舅妈说着准备关门。
大舅舅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到门口来看,“谁啊,哦,半辉。”
“大舅舅。”谢半悔礼貌地打招呼,这是在外婆去世后,第一次见到他。
大舅舅经常做生意,家底雄厚为人又活络,是看不上那处拆迁的破房子的,只是大舅妈一直心里不平衡在中间抱怨挑事儿。
“别站在门口,有话进来说。”
“好。”谢半悔从门口进来。
大舅妈用力甩上门,抱着手臂盯着谢半悔。
大舅舅看眼妻子冷眉冷眼的表情,不满地皱眉,“半辉再怎么说,是我妹妹的孩子是我的外甥,又是个半大的孩子。对着你侄子外甥,你是这个脸色吗?”
一句话臊得大舅妈生气又发火不出来,“他是孩子吗?算计着让我们放弃遗产的时候,怎么不说他是孩子了。”
“你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喝的,给半辉拿过来一点,他这个时间点过来,应该是刚放学。”大舅舅指着沙发,“有事儿坐下说。”
“我爸动手打我妈,我想让他们离婚。”谢半悔没有绕来绕去,她在大舅舅家昂贵的沙发上坐下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大舅舅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什么意外,“你妈什么态度?”
“她很犹豫,下不了决心。”谢半悔实话实说。
这个时候大舅妈端了水果过来,大舅舅指着果盘,“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大舅妈竖着耳朵,防备地听。
“帮我劝劝我妈。”谢半悔握着被塞在手里的苹果,“伤已经在医院验过,下一步准备对法院提起离婚诉讼,但是我妈有顾忌,想等我高考之后再提。”
“快高考了吧?”
“嗯。”
“好好考,别辜负你妈,她这辈子不容易。”大舅舅说。
谢半悔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到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甚至他能坐在沙发上说话已经远比预料得要好。谢半悔没有去找同为女性的二姨,没有去找更年轻的小舅舅,而是来找大舅舅,是觉得他或许会对姚梦兰更有保护欲。
“舅舅,我希望你可以帮忙劝劝我妈,让她同意离婚,外婆的房子,我们可以拿出来赠予你们。”姚梦兰如果是火爆脾气、坚qiáng的性格或许还好说,偏偏她是个耳根子软心软的人,谢光荣可能就是吃准了她这一点,才会一而再地欺负她。
大舅妈嘀咕一句,“房子本来就是我们的。”
大舅舅瞪大舅妈一眼,他低头拨着手边的保温杯,“和房子没有关系,我这边经济好一点,不指望这套房子能卖多少钱,你二姨和小舅舅可能会生气些。我不帮忙不是因为房子,是离婚到底是两口子的事情,你妈如果拿不定主意,不是下定决心要离婚,总有一天,她还会和你爸复婚,到时候,他们还是两口子是一家人,我就是那个作恶的坏人,不止你爸怪我,连你妈都可能会埋怨我没有拦一下。”
大舅舅的话在理,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家务事外人不愿帮忙。
情,变数太大。
“我妈已经生病,如果她不离婚,她会被我爸折磨死,不只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jīng神上的。”谢半悔说,“我不想没有妈妈,我想让她活着。”
大舅舅是个宽厚的人,从他让谢半悔进屋就能看出来,“他们过去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大舅舅说,“你无论多大都是个孩子,这些事情本不该告诉你,可你是他们的孩子,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我妈在和我爸结婚前,曾未婚先孕?被迫无奈嫁给我爸?”谢半悔替舅舅说了。
大舅舅有些惊讶,“你看来比我们想的要坚qiáng得多。你妈这辈子真是不容易,年轻时候长得漂亮,她勤快心肠好人缘好,主动追求的人不少,后来就谈恋爱,没办婚礼先有了孩子,是她该受这个苦,逃也逃不掉。那个人年纪轻轻就意外去世了,留下你妈和怀了六个月的孩子。”
那些事情,已经落了尘,该被带入棺材里的。
怀了孕的姚梦兰让父母颜面扫地,成了父母的心病,他们急于给姚梦兰找到个男人结婚,希望能终结流言蜚语对姚梦兰的伤害。谢光荣家的家庭条件不如姚梦兰家,家里哥哥弟弟多,他比姚梦兰大几岁却结不起婚,又希望通过和姚梦兰结婚,能从姚家得到些实质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