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半悔问杨经理,“说得这人这么牛气,年龄应该挺大了吧?”听说那位泰斗已经八十多岁的高龄了,他的徒弟,年轻也要有四五十岁了吧。
“不大吧,听说挺年轻的啊。”杨经理说,“等人到了,你看看就知道了。”
“好勒。”谢半悔看眼旁边的人举着牌子,他看看同样两手空空的杨经理,“我们来接人,不知道人叫什么,怎么接?”
“这个时间段,从江城过来的车,就那么一趟。”杨宏伟拿出手机,上下划着,“你等等,我看看。”
“提前给他发过信息,他有我的手机号码,出来了会给我打电话。”杨经理说,“他好像回复我了,我看看他叫什么名字……戴瀚漠……设计师叫戴瀚漠……”
戴瀚漠……
“哪个戴?哪个瀚?哪个漠?”谢半悔听到自己声音有点颤抖。
“这几个字有点复杂。”杨宏伟把手机拿近,“张冠李戴的戴,瀚是三点水那个瀚,漠……这是沙漠的漠吧,你看看……”
谢半悔耳朵里嗡嗡地响。
戴瀚漠,这三个字,同音的可能有,同名同姓的概率却是太低了。
会是那个,他认识的戴瀚漠吗?
高铁是从江城到南滨的,就是说那人是从江城出发的。
谢半悔记得,戴瀚漠的确是准备去江城上大学的,而且他提过,想要报考的专业是经管类,他家有公司有产业,他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
怎么又去学的建筑?
有可能就是这么巧,真的只是同名同姓。
不是同一个人。
不要是他、不要是他、不要是他……
谢半悔在心里默念:老天鹅啊,放过我吧。
有个穿着白色短袖、黑色运动休闲裤的年轻人,单侧肩膀上挂着个黑色的双肩包,正大步从车站里往外走。
杨宏伟扛了扛谢半悔的手臂,“会不会是他?他拿手机在低头看,估计就算他了。”不管谢半悔有没有看到那个人,杨宏伟已经招手,给那人打招呼,叫那人,“戴工。”
谢半悔把挂在衣服上的墨镜拿下来,戴在脸上。
墨镜超大,能遮住半张脸。
年轻男子看到摆手,主动走过来。
的确是谢半悔他们要接的人。
杨经理热情地询问,“路上累不累?这样吧,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晚上给你接风。”
戴瀚漠说,“还行。”他看着戴着墨镜的人。
杨经理点了点谢半悔,“这是戴工,快打招呼。”
“你好。”谢半悔冷清地回。
高考已经过去十年,他们有十年未见。
谢半悔现在整天混在粗糙的男人堆里,比着过去,脱去稚嫩,又是在故意模仿男人的说话和行为风格。
他有信心,戴瀚漠至少在他拿掉墨镜之前,认不出他来。
戴瀚漠应该只是过来几天,没有带太多行李,只是一个双肩包。
这对谢半悔来说,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人接到了,接下来就是回酒店。
戴瀚漠和杨宏伟走在后面,谢半悔快走几步去开车。
走远的后背,仍旧觉得有两道炙热的眼光在盯着他看。
天要亡我。
谢半悔开车,杨宏伟坐副驾驶,戴瀚漠坐后排。
杨宏伟是个人jīng,看到戴瀚漠年轻、有才华、又是曹老的学生,有心攀关系,话就格外的密。
“你怎么戴墨镜了?”杨宏伟似乎是这才注意到谢半悔。
谢半悔指了指遮阳板,“太阳晒,晃眼。”
“先去酒店吧。”杨经理催促。
在路上,杨经理和戴瀚漠攀谈,说起名字,杨经理问,“戴工的名字很特别,叫翰墨的不少,瀚漠的倒是不多。”
“嗯,我妈说想去沙漠看看,后来有了我才没去成,就给我起了这两个字。”戴瀚漠看着前面专心开车的人,“这名字算不上最特别,以前上学有个同学的名字更特别。”
“叫什么?”杨经理问。
戴瀚漠看着车窗外,“忘记了。”
杨经理笑呵呵地说,“那还是不够特别。”
酒店是杨经理订的,谢半悔自然知道是哪一家,他把车开到酒店楼下,没立刻下车。
杨经理问谢半悔,“你不下来?”
“等你们下了,我去把车子停好。”
杨经理下车,带着戴瀚漠去办入住手续,“你停好车上来。”
“嗯。”谢半悔闷声地应了一下,开着车从酒店门口离开,去远点的地方,找停车位了。
杨经理把戴瀚漠送进房间里,安排好戴瀚漠,才下楼,给谢半悔,“你在哪里?”
“车里。”
杨经理不悦,“把车开过来。”
谢半悔把车开过来,杨经理说他,“你平时挺会来事儿了,这次办事却不怎么有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