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之童跟她商量:“写作业的事情我不管,我是酷阿姨,就负责带着他们玩儿,难得一次嘛。”
“别,”宋明媚仍旧拒绝,索性跟她诉起苦来,“语林是真的不行,语琪幼升小的时候根本没这么吃力过。”
“他俩不是在国际学校吗?”丁之童奇怪。她知道邓语林今年八月份满六周岁,上一年级。开学才一个多月,小月份的男孩子暂时跟不上也情有可原。
“你以为还是我们小时候呢?”宋明媚告诉她,“他们学校是中英双修,入学考试要考英语小作文,还要求认识至少2000个汉字,两年级就要学karasuba算法。”
“分而治之?”丁之童惊呆了,“我记得我初三奥赛才有这样的题啊!”
“快三十年前的事就别提了。”宋明媚损她。
“哪有快三十年?!”丁之童急了。
宋明媚这才笑起来,说:“反正也差不多。”
“哎,你就别瞎担心了,”丁之童又安慰她,“以你跟邓总的基因,这两个孩子都差不了。”
宋明媚却不这么认为,说:“你可别太高看邓柏庭,语林就是随了他,任性,急躁,畏难,而且书还没怎么念呢,眼睛已经近视了,牙齿还有点反颌,每天晚上戴OK镜和MRC,他还要哭,弄得跟打仗似的。”
“什么叫就是随了他?邓总可是成功人士啊。”丁之童提醒。
“就是因为成功才麻烦呢,”宋明媚嘲讽值拉满,“像他那样的人,小时候被家里管得狠了,童年没好好玩儿过,一生都在过度补偿。要是后来际遇一般,这中二病也该好了。偏偏他青年得意,财富自由来得早,不要说教育孩子了,他自己就系不来鞋带,分不清左右,还自以为很可爱呢。”
丁之童听得笑出来,说:“你怎么老是打压邓总呢?还是亲老公吗?”
宋明媚却只是淡淡道:“我打压他一下怎么了?反正外面有的是人捧着他……”
丁之童听得有些奇怪,她从前跟男人jiāo往,宋明媚总是给她上课,说对付小孩子的“正向教养法”一样适用于男朋友——对方要是做错了,你不要抱怨,但做对了,一定要大大地夸奖,有事没事就拿出来夸一遍。因为人性如此,大家都喜欢听彩虹屁,只有这样,对方才会做越来越多你喜欢的事情。简单粗bào地讲:调教配偶就像驯狗。
但在邓总面前,情商爆表、凡事都讲究方法论的宋明媚似乎是另一个样子的。
碍着旁边有美容师在,丁之童不好多问,只是又安慰一遍:“反颌,近视,才多大个事啊?真的矫正不过来,长大之后也是一个手术就能解决的问题。”
“整的和天生的能一样吗?你有没有觉得近几年出来的女明星就是没有从前的漂亮?”宋明媚也不想再说邓柏庭了,顺势换了话题。她最看不上人家整容,觉得花几万块钱就妄图追平人家与生俱来的优势,怎么可能?
“你这明显是个定式思维,”丁之童批评她,“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宋明媚问。
丁之童说:“也许是我们年纪大,眼光落伍了呢?三十五岁定理听过没有,一个人年满三十五岁之后就会觉得世界上出现的一切新事物都是邪门歪道。”
“哪有三十五岁?!”宋明媚抗议。
“反正也差不多。”丁之童原话奉还。
宋明媚听得想打她。
丁之童偏还要说:“就像我爸,在他眼睛里没有人美得过陈燕华。”
“谁?”那是个八十年代上海电视台的主持人,宋明媚不是土著,读大学才来的上海,当然没听说过。
丁之童摊手:“你看,这就是代沟。”
两人一直说笑,等到做完spa离开华道夫,宋明媚到底还是接受了丁之童的提议,去她家接了两个孩子,又一起出门去吃午饭。
“叫上邓总吧?”丁之童提议,这一天是周日,国庆假期也还没过完。
宋明媚却摇摇头,说:“不用了,邓柏庭不在家,去杭州参加一个创投大会了。”
大概四年前,邓总的股票过了禁售期,果断辞职,套现离场。
那之后,夫妻俩一起做了个科创公司孵化器,宋明媚负责看商业模式,邓柏庭看技术部分。先后投过几个项目,收益还算不错。
除此之外,宋明媚还有个爱好,就是到处买房子,上海、杭州、三亚、伦敦、圣何塞,一个个买过来,买完了再搞装修。
丁之童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因为语琪和语林在西南郊外一所国际学校读书,为了方便孩子上学,邓家四口就住在那里附近。宋明媚自己也说,有了孩子就是不自由,别的地方一年也去不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