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县君为国尽忠,为民除bào,是忠义之人,令我夫妇二人羞愧。只是,说我夫妇二人有谋反之意,那是万万不敢。我夫妇二人,出自世家,却从事商贾之事,已是迫不得已,为生计所迫。再被扣上谋反的帽子,我夫妇二人身死事小,累及家族却是千该万死了。
到时候,牵扯太深,令陛下震怒,龙体欠安,我夫妇二人死不可惜,县君你恐怕也逃脱不了责罚。”
赵氏经营的天下,世家根有多深,就有多难拔除。任何事情,牵扯到世家身上,无论好坏,都不得善了。
刘县令显然想到这一层。他只是想要捞一笔油水,有人写信举发,他顺水推舟,趁机取得好处。可不想惹得一身骚,丢了官职不说,连命也没。
他软下态度,说:“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秦音应和:“县君仁义。此箭支,是我夫君用来she猎林中野猪,□□。上面标明了数量,有定数,每she一支出去,必要尽收回来,以防被歹人捡去行凶恶之事。县君请看。”
秦音走近箱子,取过一支箭,看着箭身上标注的数字,指给他看:“这里便是我夫君标注的数字,这是十。”字特意涂成白色,一眼叫人认出。
她又取起一支,道:“这是十八。”
刘县令惊奇:“这是什么写法,我从未见过。”
秦音:“是数字的一种简易写法,缘于我夫君的独创。他说,用此法子计数方便,算账更是快捷。”
齐辰于书写上,惯于偷懒。为了少写几笔字,往往都是缺一个胳膊,或是缺一条腿之类。
看久了,她也能猜出一二。他教给她识新数字的方法,也是缘于此。
秦音又道:“一共有二十支箭,不多不少,刚刚好。”
齐辰在信中对她写道:我制了二十支飞羽箭,每一支都是不传之秘。若是拿出去,献给朝中,定是能封官封爵。可惜,我一无名之人,献上宝物,也不见得受重视,不如,制出来自用,也能聊以安慰。
刘县令看着二十支长箭,说:“长箭用来she猎,可地上这些短箭,又是用来做什么?”
秦音还没回话,地上跪着的一獐头鼠目的人,倒先回答上:“是运送到北边,给叛军用。”
作坊其它人不敢回话,话全叫此人说个gān净:“作坊里产了大量的箭,送到北边叛军手中,一次能获得大量的钱。我全瞧见了。”
刘县令问此人:“你叫什么,哪里人,在作坊里多久了,可看的真?”
此人一一回复:“回县爷,小民叫胡硕,北边渔家村人,来作坊里快两年了。作坊才建的时候,小人就在这里。最开始,小民也以为,主人家生产箭头,是为了捕猎,原来是为了提供给叛军用。有次,小民夜里小解,无意中,看到作坊中来了一个神秘人。”
“小民离的远,听的不是很真切,但小民这双眼睛看的是清清楚楚。神秘人,给了主人一大包金子,然后叫人运走了作坊里制作的所有箭支。”
刘县令:“此事,你为何不早点去县衙举发?”
胡硕苦脸:“小民倒是想,可是小民出不去。跟小民一样来到这里的同乡,都一样,签了一个什么秘的契约,叫小民们不敢说出去。随时随地,都有人看着,我们哪儿也不能去。”
刘县令指着后面站着的一排,威风赫赫的护卫,说:“可是他们?”
胡硕看一眼身后,说:“是,就是他们。”
刘县令看向秦音,说:“夫人,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先礼后兵,就是他们背后的世家来人了,他照样不落把柄,把此事推出去。
秦音走到胡硕近前,提问:“你说你半夜看到有人jiāo易。当晚可有月亮?”
胡硕:“有。”
秦音:“半月还是满月?”
胡硕:“满月。”
秦音:“你离他们有多远?”
胡硕:“约二丈。”
秦音:“几时?”
胡硕:“丑时三刻。”
秦音:“你藏在哪里?”
胡硕指:“靠山的那座。”
众人看到他指的那个方向,那是一座独立的草屋,与其它屋子相距甚远,也是与后山相挨最近的一座屋子。平常是作坊的人,休息的地方。房前屋后,没有置太多遮挡视线的东西,地上也无一根草逗留。
秦音:“他们在哪个位置?”
胡硕:“在后山水流的地方。那晚的月亮很大,照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小民看的很真。绝不会有错。”他补充道。
秦音请刘县令一道前往后山,押上胡硕。
秦音、刘县令站在胡硕指的位置,她问胡硕:“你站在屋子底下什么地方?”
胡硕随手指一个隐蔽地,秦音请他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