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玉发呆的这个间隙,千里之外的京城,破旧简陋的一个小院子里,一个素衣清瘦的男子也已经早早起来,坐在台阶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际的云霞。
正是: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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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风尚:文中意思为——风气;习俗。
ps:鉴于有些朋友可能觉得这个词用的突兀,特意考据了一下。早在宋朝,已经出现了这个词。《宋书.臧焘传》:“良由戎车屡警,礼乐中息,浮夫恣志,情与事染,岂可不敷崇坟籍,敦厉风尚。”宋.陶谷《清异录.迎年佩》:“咸通后,士风尚:於正旦未明,佩紫赤囊,中盛人参、木香,如豆样,时时倾出嚼吞之,至日出乃止,号迎年佩。”
2溏心(tang-xin):腌过或煮过的蛋的蛋huáng没有凝固,呈糊状。
3李清照《一剪梅》の下阕。
ps:
今天又晚了,而且我看到昨天的又有虫子,我绝对是个渣啊。。。呼~~
第064章两处闲愁
“阿泽,外面凉,你就穿这身坐着,等会儿又该咳嗽了。”
一个略显沧桑的妇人,步履蹒跚走出来,拿了个披风,披在白泽的身上。
不消说,这妇人正是当初的袁氏,白家的女主人。先前绫罗绸缎,锦衣玉粒噎满喉,现在衣衫褴褛,面有饥色,年纪不过四十出头,鬓角已经花白。而白泽相较于当初,显得更加瘦削,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
白泽连忙站起来,扶住袁氏,说道:“娘,你怎么起来了,身体不舒服就躺着多休息。”
“躺的时间够长了,你爹当初成天喊着: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再躺下去,我这整个身子都快僵了。”
说话的时候,袁氏满脸的苦涩,腔调中尽是无奈之意,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明显,像是岁月一刀刀刻下的痕迹。
本是暮chūn时节,草长莺飞,万物生机勃勃的繁华时刻,但这院落却是看不到一点绿意,露出的反倒都是绵绵不断的萧瑟和凄凉。庭中没有一棵树,倒是墙角有几朵零星的小花开放,不仔细看,是注意不到的。由于长时间没有打扫,下雨经常淋到的屋檐下,生了不少的苔藓。
自从白家大少爷白慕陷入党争,被投入了大牢,白世敏和袁氏几乎花光了家里几十年的积蓄,要把他捞出来,然而将近十年过去,白慕依然被关在大牢里,同时一家人被严刑bī供,都吃了不少苦头。袁氏挨了二十大板,从此腿上烙下了毛病;而白泽的手被夹的,现在握笔都是颤抖不止;二哥白清因为告御状被抓起来,如今也身陷囹圄;白世敏身上没有打出什么问题,但几年东奔西走。到处求人,抑郁成疾,左眼失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白了头。
“你爹昨晚又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碰上什么麻烦了。”
回到屋里,坐好之后,袁氏皱着眉头,一脸担心地说道。
白泽说道:“这么多年大风大làng都过来,还有什么能够难住爹的,他没事的。娘你别担心了。”
袁氏轻轻咳了几声,说道:“阿泽,有句话。娘要问你。”
“娘,有什么话你尽管说。”白泽说道。
“自从咱们家出事,你爹就让你解除和韩玉的婚约,你迟迟不肯,说很快就会好起来。可是到如今都没有什么转机,你才同意你爹的做法……”
袁氏又捂着嘴咳嗽,白泽在一旁轻轻拍着她的背,咳声这才慢慢停下来,继续说道,“娘就是想问你。你怨不怨爹娘?”
“娘!”
白泽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放在袁氏的膝盖上,仰着脸。说道,“泽儿知道爹娘的苦衷,当然不敢埋怨。泽儿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解除婚约,再继续拖下去。非但不能成就一段好事,还可能会把韩家也连累进来。”
“哎!你懂这个道理就好。”
袁氏轻轻摸着白泽的头。眼角湿湿的,说道,“这韩家都是农村人,老实本分,重情重义,并不像一些人,见咱家有了麻烦,躲得远远的。娘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可是等到你大哥的事情都弄好,她恐怕也已经重新找了人家,毕竟年龄不小了,咱耽搁下去,怎么能行。”
白泽只是点头,笑容下遮掩的是一份痛彻心扉的苦楚。
袁氏继续说道:“阿泽,娘问你,你现在是不是还放不下她?”
“这么多年没见,她长什么样,我都记不起来了,有什么放不下的。”白泽笑了一下。
袁氏说道:“你啊,口是心非。娘也年轻过,你这点小心思,还能猜不出来啊。放不下就放不下吧,心里装这个人,总比没心没肺的qiáng。只是,我这个儿媳妇,就这么白白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