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破涕而笑,三步作两步,来到韩玉跟前,抱住她,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打了几巴掌,嘴里还嗔怪地说道,“都说不叫你买,还非得买,不听话!这簪子是好看,可十文钱也太贵了。以后再这样,我真让你爹把你的屁股打烂喽!”
韩子明舒了口气,坐下去,先前的怒意也都烟消云散,化为乌有,说道:“这次是给你娘买簪子了,没乱花,但下不为例。再不吭声拿钱,爹可饶不了你。”
“爹,娘,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韩玉瞬间觉得氛围正常了,先前只觉得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塌下来,现在回到碧空万里秋高气慡的感觉,刚刚要掀起的波澜,也总算平息了。
年龄太小,掌握不了经济主导权,这个是没办法的事,不过韩玉也打定了主意,以后有机会偷偷攒一点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作为一个女人,手头没个零花钱,貌似有些不妥,总觉得缺点啥。
太阳从东南方向,慢慢移到了正南方,也就是晌午点,中午十二点的样子。
“爹,娘,我们回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韩冬惯用的招式,还在胡同里走着的时候,他扯开嗓子就吼开了。
韩俊不耐烦地推了一把韩冬的头,说道:“耳朵震聋了。”
林氏说道:“死小子,嗓门咋该这么大,我看跟牛三有的一拼。以后考不上功名,我看你就去当个货郎好了!”
“啧,他娘,你咋就不往好的地方想,咱二娃子脑子好使,jīng神头足,要我看,十有**能谋个功名回来!”
韩子明洗着手,回头问道,“大娃子,二娃子,今儿个是第一天,学到啥东西啦?”
韩冬兴奋地说道:“就是那天我们在学堂听到的。”
“好,背诵一遍给爹听听。”韩子明擦gān手,往堂屋里饭桌前一坐,问道。
韩冬急于表现,手也不洗,跟往饭桌前一坐,兴奋的小脸通红。说道:“那个……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那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那个……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韩玉听着好笑,其实她知道,这是韩冬的口头语,不管是紧张、开心还是害怕,老是喜欢添“那个”,便故意刁难道:“二哥,好像那天我们听到的。没有‘那个’。”
韩子明也一本正经地说道:“恩,是没有‘那个’。”
“哎,不是。那是我自己添的。”韩冬急了,刚抓起筷子,又放在桌子上,连忙解释。
“这是圣人的话,你一个才上学堂的娃子。哪能随随便便就往圣人的话里添东西,这样哪成!以后可不能这样,不然就挨打。”
韩子明咬了一口馍馍,朝着韩俊扬了扬下巴,问道,“大娃子。二娃子背出来了,你来说说都是啥意思。”
韩俊非常流畅地回答出来:“学了又按时练习,不是很喜悦吗?有朋友从远方来。不是很快乐吗?人们不了解我,我却不怨恨,不生气,不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吗?”
“好,俩娃子将来都有出息!”
韩子明放下筷子。教训道,“但是读书。不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一天也不能荒废掉,不然读多少年也都是白读,是làng费时间,还不如种地,不如去做生意!”说到这,韩子明抬了抬脚,说道,“听到没?谁要是偷懒,我这双破鞋可准备着呢。”
林氏提醒了一句:“他爹,这吃饭呢,先不说这些了。你们都快吃吧,多吃点的,吃饱了读起书来也有劲儿。阿泽,多吃点菜,别老是啃gān馍。”
“对了,他爹,再过几天可是大娃子过生儿(生日)。”吃饭的间隙,林氏忽然想起来似的,说道。
韩子明淡淡说道:“煮碗面,放俩jī蛋,不就成了。”
原来在这古代农家,也是流行过生日的,具体来源于什么时候已经不可考。给小孩子过生日叫“过生儿”,给老人则是“过寿诞”,一般情况下,小孩子的生日会过得比较随意,毕竟在农家人看来,太过隆重地过生儿,容易让孩子折寿,大多是吃吃长寿面,做件新衣裳新鞋子之类。而老人的正好相反,越是隆重热闹,也就意味着活得时间越长,越能长寿。
韩子明之所以对几个娃子的生日冷淡,不是没有原因。韩家两个最长者分别是大老太太汪氏,今年八十六,姜氏今年也有六十九了。两位老人都没举行过寿诞,所以底下的娃子们想要过生儿,那是想也别想,因为想了也白想。
林氏有些懊恼,说道:“我就是忽然想起来,去年就忘了,一大清早起来就叫他喝的稀饭,今年咋也不能给忘了,这读着书,脑子要是糊涂了,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