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毛和洪氏一下子又变了脸色。这次满满都是不可思议,特别是张四毛一拍大腿,提高了声音说:“这死娃子,给我弄回来这个,说是从外面批发的。还说去集上好卖,我以为他学好了,看来偷jī摸狗的赖毛病又犯了!看回来我打不死他!他娘,去,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正好老韩一家子都来了。我叫他说清楚!”
等洪氏出了门,张四毛从凳子上站起来,“扑通”跪下去。说道:“老韩啊,我张四毛没本事,教出来这么个猪狗不如的儿,光给咱村里造孽,要是这次是真的。你们就报官吧,抓起来咋判都成。俺两口子实在是没招了!”
韩子明连忙扶他起来,重新把他摁坐下,安慰道:“四毛,你先别急,这件事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原因,说不定晓东也是从别人手里拿过来的,等他回来问清楚再说。”
要说两人的jiāo情,韩子明和张四毛小时候都是从光着屁股开始一起玩到大的,下河抓鱼,上树摸鸟,因为都老实,所以也对脾气,后来慢慢大了,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特别是韩子明当时读了一段时间的书,也就很少在一起玩耍了。
孩提时代的友情永远都是最纯真无邪令人难忘的,哪怕是现在已经生了华发,皱纹爬上了脸,这份情谊也是永远不会断掉的纽带。
看着张四毛现在这个样子,韩子明既是心疼又是惋惜。
“这个还用说,要真是他偷的,抓进牢里给他个教训也不是坏事!”站在一旁的韩俊,还是难消气愤的。加上年轻热血冲动,所以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啧,大人这么说话,咋轮到你插嘴!”韩子明一听,立马就怒了,狠狠等了他一眼。
韩俊立马就唧也不唧一声,坐在一旁紧紧闭上了嘴,掰着手指头。
韩玉拍了拍韩俊的肩头,附在他耳旁,小声劝慰道:“大哥,咱爹的话别放心上。没有问清楚之前,一切都说不准,要是冤枉了人家,输理的可是咱。”
在农家,稍稍富裕的盖瓦房,贫穷的人家盖泥胎房,张四毛家,就中间的堂屋是瓦房,其余的像灶屋东西吾之类全部都是多年的老泥胎房,常见类似的风雨侵蚀,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房顶盖了一些茅草。
足足等了有大半个时辰,洪氏才领着张晓东回来,看到这么多人在院子里坐着,张晓东立马就笑了,很不屑地问道:“怎么,看你们的意思是,我偷你们家的松花蛋了?”
“你个鳖孙娃子!咋跟你叔说话的?!”张四毛气得要拖鞋上去拍他,但是被韩子明拉住了。
韩玉率先说话了,很是风轻云淡,丝毫没有质问的意思,说道:“晓东哥,你别误会,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问问,你这些松花蛋是从哪里弄来的。”
张晓东和不配合地翻白眼“切”了一声,说道:“你们是我爹还是我娘,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你娘了个bī,看我不打死你这赖种!”张四毛忍不住,挣脱韩子明,上去一破鞋就“啪”地拍在张晓东的身上,紧接着又雨点般地打了一阵子。
张晓东也不躲开,任凭破鞋重重落在背上头上脸上,最后实在不耐烦了:“爹你打够了没?要是把我打死了,你进了监牢,俺娘咋办?”
张四毛大口喘息着,随后憋了一口气,大声吼道:“你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有你娘啊!”
洪氏抹了抹眼角的泪,眨巴着眼睛,说道:“晓东啊,你就说吧,不管你是啥样,娘跟爹都不想你去坐牢。”
张晓东拧着头,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我从崔寨买的。”
“崔寨谁那买的,快点说!”张四毛一脚揣在张晓东屁股上,吼道。
韩玉见状,无奈地摇摇头,附在韩子明的耳朵旁,小声说道:“爹,我看着张晓东听他娘的话,那就让他娘问话,他爹越是打他,他就越犟。”
韩子明听罢,过去把张四毛拉了回来,给他说了几句,他这才老老实实坐下。
洪氏问道:“晓东啊,你在崔寨谁家买的?”
“孝良。”张晓东低着头,小声说道,“他说卖这个东西,也就是你们说的松花蛋,能赚不少钱,叫我拿过来,让你们卖了,钱分给他一半。我看有钱拿,也就没问是哪里弄来的。”
“我的儿啊,你这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洪氏叹了口气,揉揉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跟孝良玩的好,娘叫你去问问他在哪儿弄的这松花蛋,你可愿意?要是问不清,这个黑锅可是你来背了。”
张孝良虽然是人人眼中的“混蛋”,德性品性差的没话说,但他人并不傻,背黑锅这种没得半点好处还顶着盖子当王八的事儿,他是绝对不愿意也不甘心的。听洪氏这么一说,他心里立即就升腾起一股怒意,拳头紧紧握着,发出“咯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