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言一怔:“什么变化……”
不等老人说话,他猛然反应过来。
“没……”他下意识的说,然而下一秒,一双盛满光的眼睛却不期然的窜了出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也让他语气不自觉地飘忽了起来。
“没什么变化。”
老人看着他长长叹气:“言言……有些事不能太较真,不是你的错,就不要太苛责自己。你的人生永远是你自己的,谁也不能替你做决断,谁也不能……别把自己困住了。”
陈知言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扣着chuáng沿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哎……”老人无力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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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人重新入睡,陈知言才回到客厅,陈妈已经煮好了馄饨,还准备了三四个他爱吃的小菜。
陈知言视线飘向楼梯处,犹豫片刻,在餐桌前坐下。
吃着味道熟悉的馄饨,听陈妈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长里短,陈知言恍然间觉得时光又回到了五年前。
陌生又熟悉。
刚舀起最后一只馄饨,楼梯处传来脚步声,陈知言本能的后背绷直,手中的汤匙猝然掉落碗中,清脆一声响,汤汁溅到胸口处。
楼梯处走下一个穿着真丝睡裙的贵妇人,身形纤瘦,面容温婉,眼角即便有了岁月的痕迹,也难掩年轻时的美丽,信步走下台阶,行动处周身气韵显示出优良的家世。
“太太,您怎么下来了!”陈妈的声音也带着慌乱,快步走上前,试图挡住女人投向餐厅的目光。
“我楼上的水壶不知怎么坏了,水都凉了,你去看看……”时景一边说一边走向餐厅,在目光触及到餐桌旁的人时,愣住了。
陈知言紧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像一座僵硬的雕塑。
陈妈绞着双手,唇部颤抖,说不出话来。
屋内的气氛似乎被压到了一个临界值,令人呼吸不畅。
时景眨了眨眼睛,迟疑的叫了声:“言言?”
随着她这一声轻唤,压抑的气氛被撬开一个口子,神色紧张跟在后面的李妈猛地松了口气。
陈知言紧绷的肩背有明显的松懈,缓缓从桌边站起来。
“言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时景欣喜的走上前,在对面的餐椅上款款坐下,故意嗔道,“怎么都不叫我?”
“刚到。”陈知言抿了抿唇轻声说,之后顿了好几秒才开口,语气生涩,“妈。”
时景笑着应了声,眉眼弯弯,温婉至极。
陈知言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看着对面女人宁静祥和的面孔,许久也移不开。
“馄饨好吃吗?荠菜馅的,我和李姐一起包的呢。”时景指着他面前的碗笑问。
“好吃。”陈知言眼睛不眨的回答。
她又指着碗里剩的一只馄饨:“那怎么不吃完。”
陈知言连忙低头,舀起最后一只馄饨放进嘴里,迅速咀嚼吞下,着急的模样倒像个小孩子。
时景满意极了,递过去一张餐巾纸,让他擦擦嘴巴。
伸过来的纤细手腕上戴着一副白润的玉镯,和她温婉的气质很搭。
陈知言飞快瞥了眼玉镯,接纸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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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灯多开了几盏,光线明亮。
打开电视,陈知言像小时候一样,陪着时景看时下流行的古装剧。
“皇后太坏了,小阿哥竟然是她害的,我的老天!”
“嗯。”
“还有这个宫女看起来就不是好心,哎,贵妃眼光不行……”
“嗯。”
……
时景喜欢看电视时和人jiāo流,陈知言一一配合,看起来母慈子孝,气氛温馨自然的和寻常人家并无什么不同。
李妈刚端上泡好的热茶,门锁开启声传来,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妈最先打招呼:“先生回来了。”
陈放嗯了声,一边脱着染了烟酒气味的外套一边往里走,在看到沙发上并排坐着的两个人时,手中的外套登时掉落在地上。
沙发上的两人齐齐向他看过来。
李妈忙放下热茶,走过去捡外套。
陈放被酒jīng侵蚀的混沌大脑立刻清醒许多,动了动唇,讷声道:“言,言言回来了……”
陈知言没有立刻回应,下意识的去看时景。
时景闻到陈放带进来的烟酒气味,眉头立刻皱起来,不悦道:“又喝酒了?早上不是告诉你不要喝酒吗?下次再这样,不许你去了。李姐,去煮醒酒汤。”
陈放霎时松了口气,脚步轻快的走到沙发边上,讨好的笑:“老王非得让尝尝他带来的好酒,我就喝了一点点,下次一定听你的,不喝了。”
时景哼了声,皱着鼻子,嫌弃道:“赶紧去换衣服,臭死了。”
陈放立刻“哎”了声,转向陈知言,道:“言言,我先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