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后,江恋又给蒋芷倒了杯温水,问她:“爸爸怎么喝这么多?事情谈的不顺利吗?”
蒋芷跌坐在一旁的沙发里,疲惫的摇了摇头。
何止是不顺利,简直就是陷入绝境。
和原料商那边谈了一整天,江峰差不多喝了一瓶半的白酒,对方才松口,同意继续合作。但不能按照往年价格,要提价。
对方李总喝的也多,搭着江峰的肩膀不停诉苦,说这已经是冲着以往合作的情面了,价格不能再低了。现在气候原因导致进口木料那边成材率年年降低,生意很难做,原本去年就该涨价的,一直顾着情面没好意思开口,今年不得不涨了,让江峰也体谅他的难处。
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能接受就继续合作,不能接受,他们也只好和别家签了。
可是现在市场高端木材供不应求,价格本就居高不下,提价幅度这么大,公司根本吃不消。江峰在回来的路上就说,这次公司可能真的要撑不过去了。
可这些和江恋说也没有用。
蒋芷挥挥手,让江恋别管,先去休息。
明天还要继续想办法。
江恋没办法,只好回自己房间休息。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时,她被蒋芷的惊叫声惊醒。
江恋鞋都来不及穿,跑出去一看,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江峰跪倒在地上,一脸痛苦,身边还摔碎了一个玻璃杯,蒋芷在一旁吓的直哭,想把他扶起来。
江恋忙上前和她一起扶,可江峰自己用不上力气,两个女人根本搬不动他。
蒋芷惊恐的哭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江恋掐了把自己的胳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没事的没事的,先打120把爸爸送医院……”
她跑回房间,找到手机,想打120,可不知怎么,本能的打给了陈知言。
几分钟后陈知言就赶了过来。
此刻蒋芷已经吓的六神无主,看到陈知言时都没什么反应。
陈知言查看了江峰的状态后,当机立断,等不到120来,得立刻把人送医院。
一路疾驰到医院,送进急救室。
后来医生告知,江峰有高血压,最近感冒发烧没有休息好,加上喝酒太多,焦虑过剩,差点诱发心梗。幸亏送来的及时,经过抢救,现在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陈知言办好住院手续,把江峰安置好,已经天光将亮。
病房里,蒋芷守在病chuáng前,一阵阵的后怕,万一送医不及时会怎么样,她想都不敢想。
枯坐许久,等心悸平缓些,她才发现江恋不在病房里。
她起身去找。
凌晨的病房外安安静静,江恋就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蒋芷刚想走过去,转角处走过来一个高大身影。
她停住,注目看过去。
男人手中拿着一个急救包,大步走到江恋面前,屈膝半蹲下,抬手脱掉她脚上的拖鞋,把脚放置在自己的膝盖上。
白皙的脚上被玻璃划破了几道口子,流了些血,看着触目惊心。
陈知言抿着唇,神色透着隐忍。
“疼吗?”
江恋扁扁嘴,却摇摇头说不疼。
陈知言拿出棉签和碘伏轻柔的给她清理伤口,然后用纱布仔细包扎。
走廊白炽的灯光下,男人半跪在地上,神情专注,动作温柔,像面对最珍贵的宝贝,在包扎好的脚上亲了亲,女孩探身,也在他发顶吻了一下。
这个画面,美好的让人不忍打扰。
蒋芷静静的看着,一步步的退回到病房里。
眼泪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她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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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峰的意识恢复后,遵照医嘱,需要卧chuáng静养,不能再劳神费心,焦虑过重。
可这个时候,他哪里能静得下心,公司那边传来的都是坏消息,贷款和甲方一直在催,他躺在病chuáng上也是焦虑不堪。
蒋芷抹着眼泪劝了许久,他才勉qiáng躺下。
就这么熬了一天。
第二天,江恋从酒店带了早餐过来,蒋芷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问:“他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江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是问陈知言,有些不太自在,讷声说:“他说有些事要去忙。”
昨晚沈助理过来了,早上杨秘书也来了,陈知言和他们一起出的门,去忙什么,他没和江恋说。
蒋芷“哦”了声,沉默了片刻,开口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江恋紧张的捏了捏衣角,没敢隐瞒:“昨天下午。”
蒋芷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过了会儿才说:“你先替妈妈谢谢他昨晚的帮忙,等你爸爸病好了,我和你爸爸再去感谢他。”
江恋忙摇头说不用。
蒋芷看了她一眼,最后叹口气没有再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