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未复又抬头四十五度仰角望天,双目无神,嘴唇微张,眼巴巴地盼着能发生什么事拯救他于无聊空虚之中。
他的心声大概被老天爷听见了,还真出现了一个人,为他今天出门玩耍增添了一支小插曲。
“这不是徐未吗?二十几岁了还跟着小屁孩儿玩沙子呢?”
可惜此人乃不速之客章彦彦,镇上的二流子。
小男孩和小女孩害怕得赶紧跑开了。
章彦彦与原主同龄,小时候就没少戏弄欺负原主,长大后要是碰到了原主也绝对会嘲笑奚落原主一番。
这不今天碰到了徐未,嘴巴就闲不住了。
“我说你能给我们这辈人长长脸吗?成天和小屁孩儿玩,小心越玩越傻了我跟你讲。”
说完,他脚也闲不住,一脚插入沙堆里,旋即猛地抬脚掀起一把沙子。
徐未立刻避开,没让自己沾到一粒沙子。
“哟呵?倒是跟兔子一样灵活嘛!”章彦彦流里流气地大摇大摆地走近徐未,看起来准备动手。
徐未面上张皇失措,内心却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声。
原主被李文英和李奶奶教育得太过老实,明明是兔子jīng身怀妖术,却从来不用来对付欺负他的人。
“被欺负了和李大伯讲,李大伯帮你说理去。”
“对,小未不能还手,也不能用妖术对付人,不然小未就和章彦彦他们一样坏了哦!”
针对“小镇霸凌”事件,李文英和李奶奶就是这么教育原主的,原主也特别言听计从。
然而事实证明,李文英所谓的说理根本没有半毛钱作用,章彦彦这些二流子如果会被大道理感化,他们家人的嘴皮子早把他们磨成了大圣人。
这十几二十年来,原主一如既往地任人欺凌,然后回家告状,然后继续被欺负。
如此循环往复,原主貌似都被欺负习惯了,隔太长时间没见到章彦彦,原主还会有那么点儿想念……
徐未多少对李文英和李奶奶的某些陈腐思想无语。
好在他是徐未,不是原主,素来秉持着“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以bào制bào”等科学合理的处事原则。他偏要使用妖术对付章彦彦,吊打得章彦彦哭爹喊娘还不知道自己被谁欺负了,而且往后看见他就潜意识犯怵,躲得他远远的。
使用妖术又不是一定会bào露。
正当徐未准备扮猪吃老虎之际,就意外发现李瀚漠从对面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在章彦彦察觉到他之前,狠狠拽下了几根章彦彦的头发。
“唉哟!”章彦彦痛得立刻转身,正欲教训身后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结果看见李瀚漠立刻吓软了腿。
倒不是李瀚漠在镇上的风评有多骇人,镇上的人对李瀚漠的印象都是风流倜傥、放dàng不羁却本事滔天的天师,不容易亲近,但心眼不坏。
章彦彦之所以会立刻吓软了腿,是因为李瀚漠此刻的神情实在太可怕,目光yīn鸷,面色yīn沉,瞪着他的眼神就跟要将他碎尸万段了一样。
李瀚漠的确想将章彦彦碎尸万段。
他可爱的小兔子,小糯米团子,小剔透玉雕,他宠爱得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的小未未,竟然有人敢欺负?!
“你个杂碎碰我家小未一根汗毛试试?”李瀚漠yīn森森的声音仿若来自yīn曹地府。
章彦彦被吓得早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腿软得跪下来苦苦讨饶:“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徐未了!饶命啊饶命啊!!”
李瀚漠yīn鸷地蹬了他好一会儿,接着看向徐未,目光倏忽温暖柔软了下来。
他蓦地朝徐未张开双臂。
徐未愣了愣,不明所以。
什么意思?
李瀚漠挑挑眉,用眼神暗示徐未:什么什么意思?被二流子欺负了,还不赶快扑进瀚漠哥的怀里要抱抱?看见瀚漠哥从天而降是不是狂喜不已?
“……”若gān秒后,面上张皇失措的徐未,可怜巴巴地冲过来扑进李瀚漠的怀里,靠在李瀚漠结实的胸膛上狂喜不已地喊道:“瀚漠哥你来了!我好害怕,章彦彦欺负我!”
李瀚漠不禁陶醉了一番被徐未依赖的感觉,“不怕不怕啊小未未,有瀚漠哥在。”
他摸了摸徐未柔软的脑袋,下一秒目光再次落在章彦彦身上,仿若化作了一根根银针,扎得章彦彦头皮阵阵发麻。
“我帮你教训他!”
李瀚漠yīn森森地说道,宽阔的胸怀轻轻松松地揽着徐未,伸手咬破左手无名指,滴了几滴鲜血在刚才拽下来的章彦彦的头发上,再抓起那几根头发在空中画道咒。
章彦彦落在空中的那几根头发突然烧了起来。
李瀚漠在施行道术,没用任何道家法器,哪怕连符箓都没用,只是用了他自己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