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中心事的郑浅后颈一凉,视线扫过的景色模糊了许多。
“就是觉得你今天晚上很奇怪,随口问的。”
容祁目视前方,幽声问了句,“哪里奇怪?”
“你平时跟别人说话的语气不会这么冲。”
“我找了你半天没看到人,出来就看到你跟叶澜站在一起有说有笑,把我晾在一边,我不该气?”
容祁想起了之前在明煜那次跟叶澜的对话,不由笑了下,“再说了,我冲的时候,你只是喝多了没看见。”
郑浅没注意到这话里的意思,只以为容祁在跟她抬杠,顿时来了火气。
“叶澜特意过来给我送东西的,我只是出去接一下!”
“给你送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是……”
郑浅突然停了嘴,咽下了即将出口的“心理学资料”几个字。
她不能肯定应明歌的情况,贸然说出来并不妥当。
“反正是我要用的东西。”
“千里迢迢送的东西,你当然得重视了。”
郑浅眉心一跳,“容祁你今天怎么回事?说话夹枪带棒的!”
“我只是合理表达猜测而已。”
容祁笑了下,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为了要项目而放弃了剧组的兼职也是情有可原,说明在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
“你可以喜欢他,但是在我看来,他更看重自己的前途。你死了这条心吧。”
“容祁你疯了吧!”
郑浅牙齿微颤,眼眶泛了红,转头哑嗓道:“莫名其妙。”
车内气氛压抑,降到了冰点。
车一停稳,郑浅便解开安全带要下去。
谁知在触到把手的前一刻,车子传出咔哒一声。
锁了。
郑浅拉不开车门,扭头低吼,“放我出去!”
容祁双手环在身前,偏头盯着他,“你告诉我叶澜给了你什么,我就放你下车。”
“跟你无关!”
容祁平静的眼神微晃了下。
他咬了下后槽牙,又不急不缓地解开了安全带。
侧身、起身。
压到了副驾驶旁边。
跟郑浅只隔了一掌的距离。
宽敞的车内空间因为容祁的bī近显得越发狭小。
男人的嗓音突然又低又沉,他顶了顶腮,轻嗤了声。
“真不巧,就是跟我有关系。”
郑浅从未见过容祁如此戾气的模样。
她的心尖颤抖,手掌里浸出了薄汗。
在容祁即将bī近的前一刻,郑浅几乎是哭出了声——
“你别靠近我!”
女孩儿嘶哑而恐慌的声音像一把刀,直直劈在了容祁的背上。
他看到郑浅眼角的眼泪,后背一顿,慢慢退回了驾驶座上。
咔哒一声。
车锁开了。
郑浅抱紧资料,立刻拉开车门飞跑去了楼上。
她钻回房间,丢下资料,一个猛子扎进了被窝。
心里又闷又难受,像是酿坏的酒,脑子里各种声音jiāo错,忽大忽小,震得她耳膜发疼。
“凶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郑浅揉了把酸涩的眼,喉咙紧得发疼。
趴了有半个小时后,她默默地坐起来,捡起了地上那本有关应激动物的心理学资料。
应明歌的人设是爱宠如命,跨不过这个坎,她就演不好戏。
郑浅知道眼前这本资料里有她要的答案,能知道应明歌的坎是什么。
如果能顺利解决这个问题,那容祁拍戏的效果会比现在更好。
视线在垃圾桶和桌布两处徘徊了十几次后,郑浅深深吸了口气,捏了下酸麻的胳膊和腿。
接着,她红着眼坐在桌前,戴上耳机放了些轻松的音乐,翻起了资料。
*
楼下。
容祁摇下车窗后,在车里坐了快两个小时,一言不发。
一想到郑浅遮遮掩掩不告诉他为什么见叶澜,自己心里的躁意便越发浓烈。
容祁曲起指节叩了几下方向盘,又顺手从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几乎是全新的打火机放在掌心把玩。
转了几圈后,他拿出手机给温怀城打了个电话。
等了很久,对面的人才接起。
那头吵嚷,夹杂着女人的声音和酒杯碰撞的声音。
“容少爷,我忙着呢,您又有什么吩咐?”
“怀城,我让她哭了。”
温怀城晃着酒杯的手停了半晌,示意身边的女伴离开,自己起身换了个安静的地方,又把手机贴回耳边。
“你跟郑浅吵架了?为了什么?”
“叶澜的事。”
容祁的声音有些飘忽,冷白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打火机机身,一下又一下地点燃着火焰。
听到对面的啪嗒声,温怀城愣了下,低声问道:“抽烟了?”
“没有,打火机而已。”
容祁压住眼,眸色明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