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在家里,凌娅会限制孩子们吃零食,如果柏知和梭梭都想吃牛肉gān,柏知是真的可以在地上打滚耍赖,然后左扭右扭去摸两个牛肉gān来吃,而梭梭不会,小黑猫矜贵的舒展身体,蹲坐在放牛肉gān的柜子旁,忧郁的自顾自蹲着。
一般来说,凌娅会无视柏知,然后,为小黑猫的仪态满分送上牛肉gān。
所以,这么一个不喜欢出现在众人面前,保持优雅,时刻gān净的小黑猫,现在为了柏知,抛开了自己习惯的黑影,冲在了最前方,哪怕骨头碎裂也要固执的向前。
柏知没有见过梭梭,犹如黑色绸缎的皮毛被血液打湿成缕,矫健的四肢碎裂后变得塌软无力,最漂亮的蓝色眼睛,被抓伤了一只,剩下的那一只,也被血液慢慢侵染着。
这一切,还是建立在梭梭极qiáng的自愈能力之上,否则,柏知都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见到活的梭梭。
她的梭梭,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
总是吐槽梭梭是大爷,偶像包袱几吨重,爱gān净还讲究,个猫形象管理满分,可是,柏知跑去刷浴缸,跑去搅泡泡的时候比谁速度都快。
她也喜欢看到梭梭保持着优雅矜贵的模样,那个不会被别的东西打扰,自由舒展的小黑猫。
只是,世事不由人,从梭梭变成很小只,躲在柏知的背包里被她带出国开始,对于梭梭来说,自由的分量就慢慢让位于柏知了,他也喜欢圈在家里睡大觉,也喜欢状似路过的守在厨房边,被凌娅和陶岸陶汀投喂,还喜欢和家里的扫地机器人死坑,一爪掀翻,再掀回来。
但柏知比这些喜欢,还要再重要一点,于是,柏知出现的地方,一定能找到一只小黑猫,直到天幕事件发生,候选者的名单出现,梭梭依旧没有离开柏知。
她去哪里,他也去哪里。
柏知的世界里有很多很多,可是,梭梭的世界里只有柏知,他和这一切的关联点就是柏知,怎么会轻易离开?
现在,最漂亮的那只小黑猫,后半身无力的拖在地上,流出来的血液打湿了顺滑的毛毛,挣脱岩皮巨龙之后的梭梭下意识往柏知这边走,可是,只有前爪可以用力气了,不再轻巧的动作,更像是拖行。
柏知是个非关键时刻,眼泪和不要钱一样的怂包,尤其是在凌娅和陶岸陶汀面前,眼泪和借来的水包一样,打滚大哭求原谅,没有柏知这个小厚脸皮做不出来的。
可是,真正的关键时刻,尤其是柏知感觉到压力、疼痛或是悲伤时,她是不哭的,在问题面前眼泪不起任何作用,柏知能把眼泪当成耍赖的工具,却不会把它当成自己示弱的妥协。
但,但她看到梭梭挡在她的面前,努力向她靠近的时候,哪怕柏知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要镇定,要冷静,可是,梭梭凑过来的时候,还是从她的脸颊上舔到了眼泪。
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将快要流到眼眶里的血甩去,梭梭有点困惑,柏知怎么哭了呢?
“哇——”管它的示弱还是妥协,柏知圈住梭梭,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时,已经想不了太多了,简直和小朋友爆哭一样的呜咽出声,拿袖子蹭了蹭梭梭眼睛周围的血,给他灌了一瓶大jīng灵出品的疗伤剂,让梭梭休息片刻,握着刀就站了起来。
从柏知被抓住,梭梭去攻击岩皮巨龙,然后柏知挣脱后,梭梭也逃离出岩皮巨龙的爪子,再到柏知给梭梭灌了一瓶疗伤剂,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甚至柏知哭出来的声音也才刚刚开始。
但是,不只是岩皮巨龙会bào走的,边哭边挥刀而向的柏知也是会bào走的。
柏知的哭,没有半点梨花带雨的美感,完全就是眼眶通红,小孩子要抱去医院打针,哭到脱力的那种呜咽,不美不娇也不软,可是,就是很伤心,很难过,同时,破坏欲还很qiáng。
讨厌的东西,那就直接摧毁,岩皮巨龙就在这个范围之内。
开大又不是岩皮巨龙的特权,柏知厉害起来自己都怕。
哭的比谁都可怜,但是,动作却也比谁都凶,柏知一刀一步,哪怕岩皮巨龙再怎么挣扎去抓她,都没有被摇晃下来,直到她把自己固定在岩皮巨龙的后脑部分,拿着刀和钻机一样的使劲往下扎,手臂因为过于用力绷的很紧,浑身沾满了龙血腐蚀了皮肤,也很快闪过金属色恢复原样。
很痛,尤其是快要被甩脱时,整个人像是要被拽开;很痛,尤其是带着硬刺的尾巴砸在背上,整个人的呼吸都要被打断;很痛,尤其是腥臭的龙血浇在身上,还不断的腐蚀着皮肤,同时又快速自愈着,就像是泡在辣椒水里的痛。
但是,再痛也没有柏知眼睁睁看着梭梭被狠狠摔下来,挡在自己面前那种无能为力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