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着割袍断义的话,誓与秦冽老死不相往来,后面那串豪气的电话号码就打过来。
旧手机换了新手机,来电铃声她一时还不适应。自己之前的老手机在休息室被陆今朝摔坏,不过好在他良心未泯,买了苹果最新款包装好,让祁特助亲自送给她。
苏酒至今记得祁特助当时看她的怪异眼神,有点怜悯,又有点……恨铁不成钢。
没错,那个大小伙看她的目光充满家长对孩子殷切希望破灭后的痛心疾首,差点让苏酒误认为他才是自己多年不见的衣食父母。
这个号码苏酒熟的不行,腾出给毛线团做窝的手接电话,语气满满不耐烦。
电话那头的秦冽简单明了的jiāo代,一句话概括就是爷爷让她回老宅吃饭,他只负责传个话。
秦爷爷的面子苏酒不敢不给,记好时间,跟沈知夏一起把毛线团的小chuáng做好,便坐着沈知夏的车直奔秦家老宅。
自由是真,苏酒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忙,像是陷身于一个巨大的网,错综复杂,险象环生,她挣扎不开,只能越陷越深。
她来之前忘了问苏芷颜在不在,要是在她就事先吃点东西,免得餐桌上恶心她。
*
苏芷颜不在,晚宴只有秦老爷,秦冽,秦先生,秦夫人再加上苏酒。
不过才寥寥几个人,但秦夫人不善的脸色,苏酒就知道这顿饭一定会吃的不太平,指不定待会怎么为难她。
吃饭席间,秦老爷子不时找着话题跟面前两个小辈畅聊。
看得出来,他最希望苏酒跟秦冽之间的关系能缓和,人家老头子膝下孙儿成堆,他倒好,孙子跟孙媳妇处成了仇人。
想到这,老爷子有些伤感,放下筷子,本来慈祥满面的神色慢慢收敛,看着秦冽的目光更是不满,“别顾着自己,没看到老婆碗里都空的吗?不知道给老婆夹菜?”
秦冽这人生的好看,做事也斯文有加,修长的手指拿着筷子,抬手间都是彬彬有礼,完美演绎了什么叫贵族严苛的餐桌礼仪。
他没反驳,夹了一块鹅肝沾上酱放进苏酒的空碗里。
老头子满意的点点头,他孙子这么聪明,学什么像什么,怎能不招女孩子喜欢?
苏酒看着碗里的鹅肝,表情如同吃屎一样难看。
秦冽不知道她最讨厌吃动物的五脏六腑,面前的鹅肝色彩光润,表皮圆滑,但她就是下不了口,从小到大,她都很厌恶肝脏的血腥味,即便烹熟,也依旧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老爷子满怀期待的看着她,苏酒不好扰了他们的兴致,随便夹了块胡萝卜放秦冽面前的碟子里,“吃吧,别客气。”
“啪”一声响,秦母不悦的把筷子放下,秦父算是识体面的人,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收敛点。
“阿冽自小就不喜欢吃胡萝卜,你还夹胡萝卜给他,存心的吗?”
苏酒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不好意思啊秦伯母,我不知道这事。”
秦母白她一眼,苏酒赶紧的又夹了块红彤彤的大闸蟹放秦冽碗里。
秦母脸色难看到极点,巴掌往桌上一拍,不管不顾的冲着苏酒发火,“阿冽对虾蟹过敏,你想害死他吗!”
过他妈的敏,啥都不能吃,怎么活下来的?
苏酒筷子一扔,这饭还吃个什么劲?
“你还来脾气了是吧?不把我放眼里了?我们秦家怎么有你这样的媳妇?苏酒你凭心问问,你哪点配进我们秦家的大门?你自己照过镜子吗?怎么好意思心安理得的享受秦夫人这个头衔?”
秦母的声声指责简直扣响苏酒的灵魂大门,她自己也扪心自问,为什么还要挂着秦夫人这个头衔?
等秦母一通数落完,苏酒面色都不带变。
“秦伯母,我敬你一声伯母不过是因为你是秦冽的母亲,你说我心安理得的享受秦家的一切,你真的不清楚我的处境吗?你秦家的实力让我混成这样?”
苏酒不解,她若当真仗着秦冽的好处,怎么会混迹在十八线最底层?少说也是一线人气女星。
秦母怒极反笑,这才多久,原本那个大场合下都不敢出声的苏酒现在在她面前这般巧舌如簧。
“够了,像什么话?”
老爷子年纪大却依旧不见老态龙钟,相反腰板笔直,走路稳当,声音中气十足。
可再是铁打的人也有疲惫的一天,小辈们的事他本就操够了心,再无暇应付这些。
这么一闹,吃饭的心思也没了,只有秦母对苏酒gān瞪着眼,指桑骂槐说着苏酒的不是,再把苏芷颜拿出来,跟苏酒各种比较。
抱怨完,还不忘试探自己亲儿子的意见,“阿冽,你说是吧?”
足足半晌,秦冽没回答秦母的话,视线放在苏酒身上。